「他在哪兒?我要去看看他……」她拔腿就往門裡去。
「殿下……他……還未回來……」張主簿揀著詞句,生怕刺痛了清操,「其實……我正要出門置辦……些東西……」
清操抬頭看了看大門,難怪沒有張掛。
「他去哪兒了?」她失神的問。
「王妃走後,殿下先被禁止開府納卿,後被革除尚書令,貶為青州刺史。可沒想到,殿下到青州不久,就從那裡傳來了凶信……」
清操想去青州迎柩,張主簿看她的狀態,委實不敢讓她上路,只道:「靈柩不日抵京,王妃還是留下來主持大局吧。」
說是住持大局,實則都是張主簿在外面操辦。
清操只把自己關在內寢中,不眠不休,不飲不食,只管收拾著他昔日的衣飾。
他僅帶走了幾件春衫,其餘都留在櫃中,清操把它們抖落開來,逐一撫過。
她以為淚水已干,望見舊物,淚水仍如斷線珠串一般垂落下來,洇濕了一領舊袍。
那年七夕,她在院中曝衣,而他正是從這舊袍中拱出頭來,笑臉恍如昨日。
清操堆疊好別的衣物,以備「燒三」之用,唯這舊袍放在了一邊——她記得這袍子是從明女庵中所得,且繡有文襄皇帝的小字。
收拾好衣物,她又尋起聽風——她想把聽風一併燒了。
然而,臥室,書房,聽風閣上,全都不見。
她聽一個小童說,殿下走時,除了換洗的衣物,只帶了那張琴……
她的表情有如晴空暴雨。
小童看了擔心,本想安慰幾句,不過他另有事說:「王妃,鄭使君來訪。」
正堂上,鄭武叔正氣喘吁吁地喝著水。
他瞧見清操走出來,剛想長出口氣,卻發現她一襲素縞,失魂落魄的神情,心又提了起來。
四目相對,半晌沒有言語。
「跟我回去吧……」鄭武叔放下杯子。
清操定定望著阿叔,緩緩搖了搖頭。
「清操,你以何身份留在這里呢?」鄭武叔苦著臉說,「你……你還穿成這樣……你不怕別人笑話我們嗎?」
他見清操不言聲,又繼續道,「你要知道,玉牒之上,蘭陵王高肅旁,並沒有你鄭清操的名字啊!」
「其實我本不願去罪還鄉,而想陪他走完最後一程的。」清操終於開口道,「他卻執意要我回來,還答應為我上表請封。我轉念一想,覺得他說得也有幾分道理——若我不在玉牒,如何入漳西皇冢,又如何能與他同穴?可惜還是沒來得及……不過,現在這些都已不重要了……」
說完最後那句話,她竟自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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