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護她到塢堡的蘭芙蓉,也來向她告辭,準備返回鄴城了。
「幫我打探一下冊封之事吧……」清操如坐針氈。
蘭芙蓉輕「喏」了一聲。
塢堡內,關於清操和離的流言甚囂塵上,尤其是她帶回的萬寶兒,更讓人浮想聯翩。
最符合邏輯的傳言是她與奴人有染,淆亂皇室血統,不僅被蘭陵王棄絕,更因此鋃鐺入獄。
然而,清操並不以為意,她常帶著寶兒在庭院中玩。
這日,鄭武叔的夫人李氏把清操喚到自己房中。
房中擺了風爐,茶缶和茶甌。
「清操,來嘗嘗。」
清操接過新煮的茶,只一口,便嘗出是她少時最愛的蘄春茶。
「這是我內甥送來的。他出身博陵崔氏,新晉了瀛州別駕。他小時候常來塢堡中玩,不知你還記不記得了?」
「阿嬸……」清操抬起頭,放下茶甌,「我小時候愛飲蘄茶。不過這些年在北地多吃酪漿,再飲此茶反倒不習慣了。」
「清操,我與你阿叔素來知道你的心意,但緣起緣滅,終究是不能強求的……」李夫人嘆了口氣道,「昨日廣寧王差人給你阿叔送來一封……嗯……我們商量了一夜,不知如何跟你開口……」
清操一下慌了心神,她瞪大了眼睛,道:「阿嬸……我去看看寶兒……看他……是不是睡醒了……」
說完,她猛然起身,碰翻了案幾,茶甌碎裂一地,她卻也顧不得,慌慌張張地往門外奔去——她現在只想逃,逃到外面去……
外面春風和暖,花香陣陣,紅塵盛景,皆在此間。
而落在清操眼中,只見朦朧一片,渾濁一片,她與這世間仿佛隔著煙雨。
從煙雨中急走過來的人影,一把捉住她的肩膀。
她茫然望著那張熟悉的臉,努力分辨才認出是阿叔,她聽不見他的聲音,卻仍從他的口型中讀出幾個無比殘忍的字——
他說:「蘭陵王薨。」
那一瞬間,她像陡然溺進水中,胸口痛得無法呼吸,耳邊嗡嗡作響,眼睛酸脹得根本睜不開……
清操倚在榻上,手中握著廣寧王孝珩所書的訃文。
「廣寧王也真是奇怪,我已不是蘭陵王妃,為何還要給阿叔送信來……」清操平靜地把訃文疊好放在榻邊,「阿叔今日不去禮佛了嗎?」
鄭武叔擰著眉,「本是要去的,但實在是不放心你……」
「我有心理準備……」清操淡淡地說,「此前也跟阿叔說過,他在突厥中了毒,唯鹽澤虺易可解,他卻在去年解晉陽之圍時,親手燒了鹽澤……」
「殿下高義,非常人所及……」鄭武叔由衷佩服道。
清操回過神,對鄭武叔笑了笑,「我沒事,阿叔去吧。」
鄭武叔回頭看了看李氏,示意她好生照看,便轉身走了。
鄭武叔去了竹林寺禮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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