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瓘點點頭:「他在靖水開設曲坊,用以收集情報,散布謠言,收買朝臣。他收養了契胡兄妹阿埡和阿脊,並將他們培養成細作。根據烏矮的口供,那日給盧見樾暗示危險的人,正是站在曲坊門口迎接我們的阿脊。」
「那盧見樾也是西賊了?他們故意把羊皮函放在盧見樾身上,就是為了把我們的注意力引向突厥人?」
「應是如此。」孝瓘喝下最後一大口粥。
「此事能查清便好,也算了結一樁心事。」清操笑著捏了捏他鼓起的腮幫,「我看你氣色好多了,看來恢復得不錯。」
孝瓘抹了抹嘴,笑道:「你在我身邊,自然好得快。」
清操伸頭看了看空碗,「菱芰粥有這麼好喝嗎?」
孝瓘連連點頭,乖巧道:「別人做的不行,獨是娘子做的才好喝。」
清操銜笑,白他一眼,道:「既如此說,那我們回東陽城吧,我聽說刺史府里有一處水塘。」
「我還沒全好。」
「怎了?」清操蹙了眉問道。
孝瓘怕她亂想,只得如實說:「其實我剛到青州,就是住在東陽刺史府。結果富商大賈,本地豪紳都來拜會,名為探病,實則帶了金銀寶器來行賄。無奈之下,我只得尋郊野別苑來住。這座嵐院是青州陽氏的舊宅,隱秘安靜,我使人化名租下宅子。但陽氏透過別的渠道打探到是為我所租,陽士深來拜會,索性要把宅子送我。我沒收宅子,卻把他收下作了行參軍,正好幫我往來東陽傳遞文書,順帶管理嵐院。唯一的要求便是不可把我在嵐院的消息透露給本地高門。」
「青
州果然富庶,難怪朝中都說,寧為青官,不為京官。」清操笑了笑,「看來太上皇帝對你還怪好哩!」
孝瓘自嘲地笑了一下,「當初太上皇帝扶我上位,是為了打壓六鎮勛貴,可我在軍中名聲愈熾,他對我忌憚必然愈深。加之上了那篇平西奏疏,更使他懷疑我合流勛貴的野心。將我外放青州,就是用錢財消弭這野心罷了……」
清操嘆了口氣。
孝瓘的野心,從來都不是皇位或權勢,然而皇座之上的人,眼中卻永遠只有這兩樣東西。對他們來說,一個無懈可擊且名聲籍甚的臣子,是最危險的存在。
「清操,你說,我應該用滄浪的濁水濯足嗎?」
清操斷然搖頭,道:「高冠長佩,芰荷為衣,芙蓉為裳,古今名臣,我唯敬伏屈子一人。」
這夜驟雨之後,天氣晴爽,孝瓘命人牽出重霜。
重霜已多日不見舊主,今日一見,格外歡悅。
孝瓘上前輕撫了馬鬃,它才安靜下來。
清操從門廊中走來,她頭戴風帽,身著短襦長裙,瞧見重霜,驚訝問道:「今日要打馬出遊?」
「嗯。」孝瓘淺笑著。
清操把裙擺掖進腰間,露出縛褲,然後扳鞍認蹬,動作流暢地上了馬。
「娘子的騎術愈發嫻熟了。」
清操得意下望,道:「其實我們可以二馬駢行的。」
孝瓘扶著馬鞍,一躍上了馬背,他把清操攬在懷中,又在她耳邊輕輕吐息:「是我還不行,你須帶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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