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瓘停了筷子,若有所思道:「缺。」
吃完飯,他們繼續沿海而行。
海岸邊的灘涂漸漸開闊,開始出現些「田畦」,再往前走,便是草棚,棚中青煙漫空,非常嗆人。
清操邊揮手扇,便劇咳起來。
孝瓘忙帶馬往海邊去,與草棚間隔開一段距離。
「好些了嗎?」
清操嗽了嗽嗓子,問道:「海邊用火嗎?怎麼這麼嗆?」
「這些『田畦』是海泥堆積而成的,經過多日暴曬,形成『鹵鹽』,再把鹵鹽運到草棚的大灶中煮,所得便是鹽了。」②
「啊!這就是青州鹽場!」清操興奮起來,不過很快察覺到異樣,「這麼大的海,怎麼才這麼點草棚?難怪軍中、市面的鹽如此緊俏了。」
孝瓘嘆了口氣,「我也是到了青州才明白緣由。這些鹽場並非官營,而是青州幾大豪族的私灶。他們把鹽按市價統一賣給官府,而官府僅征些灶稅。為了賣出高價,他們就聯合在一起,刻意壓低產量。」
「那為何不收歸官營?」
「鹽丁均為大族家奴,若改為官營,便是斷了他們的營生,有與細民競利之嫌。」
「那豪族壓低產量,很多鹽丁也一樣沒活幹了啊?」
「你說的對。譬如我們昨夜所住的石屋,以前就是鹽村,現在那裡的人很多都遷往內陸,或改作漁民了。」
「就不能官私兼營?」
「其實我已向朝廷請款修建官營大灶了,但奏疏被太上皇帝駁回了。」孝瓘皺著眉頭,重重嘆了口氣。
清操拍了拍他的手背——聽說太上皇帝正在晉陽大修宮殿,因為那裡沒有適合新帝的居所。
自海邊回到嵐院,清操便染了風寒,高燒了好幾日。
好容易退了燒,她卻仍覺身上憊懶,不願多動彈半分。
適逢孝瓘準備遷回東陽刺史府,清操便瞞下不適,陪他一起收拾東西。
啟程那日,她硬撐著趕了半日的路。
孝瓘帶她入了後院,院中有一片蓮池,池邊有水榭。
清操憑欄賞蓮,翠莖紅蓮,嬌艷欲滴,在她眼中卻陡然幻作黑白,她驚慌地望向孝瓘,眼前已是一片漆黑。
她就這般無知無覺地從欄杆上翻入池中。
孝瓘饒是反應迅速,也只抓到她的衣角,衣料「嘶啦」一聲,斷作兩片,而她已然落水。
孝瓘一陣心慌,丟掉手中的半截衣袖,一躍縱入水池。
他一把托住清操的腰肢,使她的臉能迅速浮出水面。
她的頭無力地歪垂,頹然栽進他的懷中。
他用手晃了幾晃,她卻雙目緊閉,沒有半點意識。
陽士深領著僕從也都紛紛跳入,眾人合力將清操抬上水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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