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段距離,清操對他喊道:「四郎,小心你左手邊的草堆……許是藏著……」
她話未說完,只見孝瓘提劍走上前去。
「別……」她知道已阻止不了,只小聲嘟囔道,「早知他好奇心這般重,便不與他說了。」
清操眼瞅著孝瓘用劍尖撥開枯草,旋即俯身,隱沒在枯草叢中了。
她的手心裡捏了一把冷汗。
孝瓘站起來,朝馬車的方向快步走來——她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堆枯草,生怕從那草中躥出一隻老虎或豺狼來。
「是什麼?」清操問道。
孝瓘沉聲道:「是陳娘子,已經死了。」
「阿……巫?」清操不可置信——就在剛剛她還是個活生生的人,在同她講話啊……
「胸口被刺了一刀。」他轉身對張主簿道,「你先回府調集些侍衛過來,我怕家家和正禮有危險。再去官廨報案,讓差役過來勘驗。」
張主簿解下一匹馬,正欲先行一步,官道上一騎飛馳而來。
及至近前,見那人甩蹬飛身,躍下馬來——竟是尉相願。
他紅頭脹臉,汗水絞著塵土,沿著鬢邊淌下泥湯。
「殿下回去看看吧,安德王快不行了……」
君子道
「按在地上, 打了二百鞭子。」孝珩看了看俯臥在床,氣若遊絲的延宗,對著孝瓘比出兩根手指。
「所為何事?」孝瓘不解。
「這小子扎了草人, 給草人穿上太上皇帝常穿的青鼠皮裘, 用鞭子抽它,邊抽邊罵『為什麼殺我阿兄!』」
孝珩邊說邊嘆氣。
「陛下如何得知?」
「他府中的奴僕告的密。」孝珩看了看周遭, 壓低聲音道, 「我等平時一定要謹言慎行, 不可授人以柄。」
「二兄, 還有件事, 陳娘子死了,我剛在花佛堂外的枯草堆發現了屍首。」
「正禮的阿母?」
「嗯。」
「會不會有人要對家家和正禮不利?」
「我也有此擔心,已派人護衛。」
孝珩心下略安。
「孝琬這事……必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二兄是聽聞了什麼風聲嗎?」
「孝琬早先跟我說, 他總聽見街邊孩子在唱『河南種穀河北生, 白楊樹頭金雞鳴』。」
「這不是咱們幼年的童謠嗎?我前幾日在太醫署門口也聽見過。」
「他初時也沒經心, 但後來他覺得不對勁, 十幾年前的童謠怎會突然流行起來?而且河南、河北不就是河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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