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重又睜開眼睛,對著清操彎了彎眉目。
孝瓘醒了,太醫署派遣的內腑醫也到了。
「馬先生去了哪裡?」清操問道。
內腑醫回道:「馬嗣明外放到燕郡代理太守去了。」
待那太醫看完病出去後,尉相願道:「是殿下舉薦馬大夫去燕郡的。一來徐之范又回了太醫署,二來秋後燕郡有疫,至尊想找一個會醫術的人去那裡作太守。」
清操心中一緊,立馬想到流配到那裡的鄭武叔。
「我阿叔……沒事吧?」
「馬大夫臨走前,殿下煩他照顧鄭公。他前些日寄虺易丸來,說瘟疫已經控制住了,還順帶告知了斛律羨將軍被殺的經過。」
內腑醫幾劑湯藥灌下去,高熱總算是退了。
阿那肱聽聞,又差人來探望,問清操打算幾時回鄴城。
清操回望了眼孝瓘——燒雖退了些,咳嗽卻愈加厲害,這些日也吃不下什麼東西,狀況似乎更差了。
「現下起不來身,待傷口癒合了再回去。」孝瓘徑直回道。
清操送人出了門,回來時正碰上那盧安生帶著幾名醫士從側門進來。
「這些都是民間游醫。」那盧安生解釋道,「殿下讓找的。」
鑑於前次代脈被誤診成懷孕的經驗,清操不禁皺了皺眉頭。
不過既然來都來了,還是讓他們一一進去診了。
幾人對於治療的意見不能統一,有一點卻出奇一致——內腑醫開的方子治標不治本——用了猛藥強壓高熱,實則加重病情,貽患無窮。
「讓他們下去共研個方子。」孝瓘抬眼對那盧安生道。
那盧安生應了一聲,遂帶著幾名游醫出去。
孝瓘猛咳嗽了一陣,清操趕忙給他端來水,回來時卻見他偷偷擦了唇角的血跡。
「你怎麼……」清操大急。
孝瓘握住她的手,幫她穩住了手中的水盞,然後溫聲道:「剛才他們不也說了,接連外傷損傷了肺腑,不過沒事的,我不再吃那藥便好。」
「要不我們還是回鄴城吧?」清操的淚珠撲簌而落。
孝瓘將水盞放在床沿,欠身將清操抱在懷中。
「還不行……」他在她耳邊輕聲道,「這些日,我一直在查阿那肱貪餉的事。」
在青州受賄,在并州貪餉,這是齊國不成文的規矩。
阿那肱到任并州,自然不能錯過這塊肥肉。
清操聽罷止了淚,她扶著孝瓘,重新靠回隱囊。
「他一方面隱匿陣亡名單,一方面截流下級糧餉,陣亡士卒的家屬得不到撫恤,在役的將士也吃不飽飯……」孝瓘重重嘆了口氣,「平陽的儲糧就是這樣被他們貪掉的。還不知有多少軍鎮有類似的情況,現在他的手又伸到了并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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