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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男子還沒有接近便被季阿厝攔了去,攔完還不忘偏頭對唐裊衣咬耳道:「這些男子皆不是好東西,裊裊,那些個與旁的女子交談甚歡的男子,一句話都不要和他說。」

話剛說完一旁的季玉山見狀無奈扶額,笑著丟過去一朵海棠花:「四妹妹,裊裊又不是小姑娘,你總拘著她作甚?」

季阿厝拾起海棠花,雙頰泛紅地垂下頭,頗有幾分不好意思地道:「裊裊不常見外面的那些人,我與她說幾聲。」

唐裊衣乖巧地點頭道:「多謝阿厝姐姐和二表哥。」

「這麼乖啊。」季阿厝實在忍不住,伸手猛地揉她的臉。

唐裊衣被揉蒙了。

少女很乖,乖得別人說什麼都脾性甚好地點頭,小臉被揉紅了,也還眯著月牙似的眼笑,看得人越發不捨得鬆手。

季阿厝捏夠了心滿意足地鬆手,幾人坐在白玉簟上集來落下的海棠花,搗成清透的粉嫩水漬,曬在一旁做胭脂。

這是唐裊衣最感興趣的事了,埋頭調顏色得正歡,忽地手肘被人碰了。

「大哥哥來了。」

她迷茫地抬頭,觸不及防觀見從遠處似踏清輝,披星月,眉染霜雪而來的青年,猶春於綠,明月雪時②煞是謫仙人。

季則塵依舊慈悲如玉面菩薩,身邊跟著白玉淨的小少年,兩人一前一後地拾步至早命人準備好的上座。

如雪般乾淨純粹的青年甫一出現,很快吸引在場人所有的視線,不少女子目光痴纏地落在他的身上。

唐裊衣看見季則塵出現,小臉瞬間緊繃。

大趙早就已經進了海棠林。

海棠如雪,映霞晴空。

季阿厝瞥了眼端坐的清雅青年,流眄至如出一轍的小太子身上,掩唇輕笑,「太子殿下今日竟得空與大哥哥來踏春賞海棠?」

小太子雖年幼卻頗有幾分清雋書生意,眉眼如季則塵一般溫和,連唇邊笑出的弧度都似用尺量過。

小太子對答如流:「少師道,《舊唐書·禮儀志六》中記載國家系本仙宗,業承聖祖,重熙累盛,既錫無疆之休,合享登神,思弘不易之典,雖是重熙累盛,但春不息,還看年年海棠花。」

今日前來看海棠,不是遊玩,而是授課。

唐裊衣聽出言外之意,不由得掀眸朝季則塵看去。

青年清和的眉眼溫慈,低垂鴉黑睫羽,骨節分明的手瀹一杯清茶,奉至他的面前,輕聲贊言:「殿下聰慧。」

小太子遵循禮制,深諳禮賢下士,雙手接過茶淺呷。

太子不過才交至季則塵手中不過三年,便從曾經的頑劣變成這般斯文有禮的模樣,這當世最年輕且最被世上文人推崇的大儒,當真有幾分手段。

季阿厝與兄長不算親近,反倒與旁的哥哥姐姐相處親密,季府上下姊妹每每見季則塵都會覺得,他似早已超脫凡塵之感,渾身雖溫和謙遜卻有種不可觸的非人感。

許是季阿厝的眼神過於直白,亦或是季則塵察覺了旁人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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