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則塵淡笑,搖頭:「無礙,只是最近試吃了些東西,過段時日就好了,不會影響殿下接下來的事。」
聽他如此說,太子心下稍定下來,轉頭看了眼外面,「天色已漸晚,孤便不打擾少師了。」
太子深夜避開人群再度離去。
將太子送出去,季則塵再次回去,推開閣樓的門。
屋內的夏妃正百無聊賴地挑剔案上供奉的果子,在她前面掛的是一幅眉目仁慈的觀音相。
聽見身後的聲音,夏妃轉過頭,目光在透白如一捧白雪的青年的周三上下打量。
季則塵忽視她的打量,行至不遠處的蒲墊上坐下。
夏妃揪下葡萄咬在齒間,酸得她眯起眼,隨口問道:「小太子送走了?」
季則塵頷首:「嗯。」
夏妃笑:「小孩子就是好騙,我在他面前演一場可憐的戲,他就什麼都信了,而且他還學你,面前一套背後一套,和我說什麼。」
夏妃頓了頓,調整嗓音,揉成少年的聲音:「孤的王兄中,最敬重的便是央王了,母妃,孤實在是無法抉擇,孤下不去手,不如以後放他回封地罷。」
「你瞧,剛和我說完,轉頭就來找你,看怎麼殺人於無形,嘖嘖。」
夏妃咂舌,像是瘋癲的戲子,笑得很愉悅。
相對她的瘋癲,對面的青年冷靜得如掛在牆上的神佛。
季則塵望著對面的女人,什麼也沒有說。
夏妃笑夠了,坐在他的對面,視線露在他蒼白的臉上:「一段時間不見,母親的時奴怎麼變成了這樣?」
她這時候才想起是他的母親,眼中充滿了憐憫:「你這副脆弱的模樣,讓母親什麼時候才能抱孩子?太子還太小了,母親現在就指望你了。」
她忘記了他因為這些年過多用藥,而無法使女子有孕。
「你想,母親當年險些都要斷氣了,都還是懷上了你弟弟,小姑娘現在就在你的身邊,哪怕是你一天到都和她做鴛鴦,長久的在她體內,過個一段時間怎麼也該懷上了。」
「不是母親對你苛責,你這樣,她遲早要跑……」
夏妃像個著急的抱孩子的婆婆,喋喋不休地勸說著。
季則塵垂下長睫,沒有仔細聽她的話,而是專注地盯著蒼白得透出青筋的手背,腦中浮起最近自己這幾日的病態面容。
夏妃說了許久,見他不為之所動,搖著頭離開。
室內徹底安靜下來。
季則塵起身,跪坐在半人高的鏡子面前,褪下上衣,伸出骨節蒼白的手指,撫摸鏡中的眉眼。
很病態嗎?
他茫然地盯著鏡中的青年,指尖拂過唇瓣、臉頰。
眼窩深邃,眉眼昳麗,唇色……真的是蒼白的。
難怪她總想著要離開,誰都不願意整日面對這張美則美,卻頹靡得毫無生氣的臉。
指甲驀然失控地划過鏡面,幽靜的深夜中響起刺耳的尖銳聲。
跪坐在鏡前的青年面無血色,眼神空洞地盯著鏡子裡赤.裸上半身的自己,指尖控制不住去撫摸鏡面,想在將非人的蒼白掩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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