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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珩隨口:「都可以。」

一眼看到的是那個白色信封,辛宛沒有膽量抽出,儘管他知道信封的左下角那顆紅心仍未褪色。看電影只算藉口,辛宛隨便挑了張,是《廣島之戀》。

年份久遠的影片,封面是鴿血紅和乳白的艷俗搭配。周遭漆黑下來,投影儀開始運作,畫面投到牆面上時,辛宛才發現這是部黑白影片。

影片開始,女人細長的手指扣緊男人流汗的肩膀,張力蓬勃,情色曖昧。

辛宛有些尷尬,問:「他們皮膚上面的沙子……是什麼?」

宋珩看電影時習慣戴著眼鏡,鏡片折射著晦光,他說:「原子彈的塵屑。」

「你之前就看過嗎?」

宋珩舀了冰球放進水裡,喝了口:「抽屜里的那些碟片基本都看過一遍。」

辛宛喉結動了動,隱晦地試探:「那你會看很多遍嗎?」

「不太會,浪費時間。」

因為這句話,辛宛又卑鄙得小小快樂了下,他覺得自己很壞,但沒有辦法,愛情是不培養聖人的,愛情只培養私慾。

球球對放大版的電視依舊熱情不減,快樂地奔跑在大屏幕前,吠叫了好幾聲,蓋住了法語獨白,離得太近,以至於鏡頭播到輻射人群時把它嚇了一跳,又夾著尾巴跑到狗盆那兒吃狗糧了,一眼也不肯去看鏡頭了。

那個鏡頭的確駭人,也嚇到了辛宛,他下意識抓住了身側人的手腕,又觸火般鬆開。

「害怕?」宋珩側頭看向他,「可以換一個。」

一瞬間的皮膚接觸而已,辛宛不著痕跡地攏緊了手,「不用,也不是很嚇人。」

電影按原速緩慢播放著,辛宛安靜地抱著膝蓋看電影,聽到電影中的日本男人說:「我覺得你當時如此年輕,年輕得你還沒有確切地屬於哪個人。」

辛宛依稀覺得酒勁上來了,綿軟地浸泡過他,但並不舒服,頭疼。

男人又說:「你知道嗎?人們總是察覺他們想要察覺的事物。」

法國女人莞爾一笑:「我發現了你,僅此而已。」

電影拍得朦朧、抽象、蒙太奇,典型的杜拉斯式的對白,辛宛看不懂,注意力也難以集中在電影上,只聽得到身側的呼吸聲,宋珩往水裡加了冰塊,很輕微的碰撞聲。

辛宛覺得喉嚨乾渴,他說:「我看不懂這個電影。」

「瑪格麗特?杜拉斯的作品都是這樣。跳躍,內心獨白很多,很像做夢。」

「做夢,」辛宛重複了遍,「是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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