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琰道:「匠心過重,失了天然。」
「我當時就是這話兒,」寶玉連聲贊同:「遠無鄰村,近不負郭,背山山無脈,臨水水無源,無隱寺之塔,無通集之橋,非其地而強為地,非其山而強為山,分明是人力穿鑿扭捏,雖精巧卻不相宜。」寶玉高談闊論,又連連哀嘆,「可是老爺將我好一頓罵。」
說罷兩人走進去,只見三春並史湘雲,李紈都在,不一會兒,寶釵和黛玉兩人竟罕見的攜手而來,林黛玉的臉色還有些發紅。
人到齊了,李紈開始說這次的目的,原來不是作詩,而是商量惜春要畫大觀園要請一年假的事。
林黛玉笑:「都是因為老太太的一句話,讓她畫園子,她可算是得了個由頭,自是樂得告假了。」
探春道:「不怪老太太,都是因為劉姥姥的一句話。」
林黛玉也不滿惜春要告一年的假,聞言便抱怨,她算哪門子的姥姥,直接叫母蝗蟲就是了。眾人都笑,寶釵在後面跟著點讚林黛玉想的快,撮其要,刪其繁,竟是將昨日的情景再現了。
一時又商量惜春要請多少天假的事,林黛玉又開始打趣惜春:「一年真的不算多,畢竟蓋這園子就花了一年,她要畫,怎麼著也得至少兩年吧。」
這是正話反說,越發引的眾人大笑。
寶釵也笑:「顰兒這張促狹嘴,卻也是真真有,最妙的是後面那句慢慢的畫,比昨日那些笑話可是有意思多了。」
黛玉便問惜春是單畫園子還是要把人也畫進去,惜春說按著老太太的意思畫,老太太多有品味的人,說單畫園子就是個房樣子,自然要把人畫進去,像行樂圖才好。
黛玉便道:「別的草蟲不畫便罷了,昨日的母蝗蟲不畫上,豈不缺了典?」眾人聽了又是大笑,黛玉一面笑的兩手捧著胸口,一面說道:「我連題跋都給你想好了,就叫《攜蝗大嚼圖》。」
眾人聽了,皆笑的前仰後合,更有史湘雲笑的連人帶椅都歪倒了。
賈琰心裡不太舒服,面上也淡淡的,迎春見他神色不對,悄悄的戳了他一下,他好像在回憶什麼,被迎春一戳,才回過神來。
寶玉示意黛玉的頭髮散了,黛玉便走至裡間照了照鏡子,拿出抿子來抿。
寶玉問她:「今日是得了什麼趣?心情這樣好?」平日裡黛玉雖也愛玩笑,大多還是懶懶的。
黛玉不語,不像表現出來的興致那樣高,實際上她頗為心不在焉,還在想方才寶釵跟她說的事。
今日在賈母處請安後,寶釵就叫黛玉到她房中,原來是她昨日行酒令時不小心說了《牡丹亭》中的句子,被寶釵留意到了。
在這個年代,這種書算是禁書,黛玉即使喜愛書中的詞句情感,也被時代所束縛,一聽寶釵提起,便禁不住慌了神,寶釵細細教導了她一番,無非是作詩寫字不是女子分內之事,針線紡織才是,既認了字,就不該看這些雜書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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