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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良軻敲了門,耐心等待半晌,見一兩鬢斑白的老頭嘟嘟囔囔來開門,看到是他,臉色才緩和點兒:「哦,你找崔大人啊,他在。」

……

崔郢確實在家裡,哪兒也沒去,只是與外界揣測的被氣得一病不起相距甚遠。公良軻來的時候,他正逗弄鳥籠里一隻鷯哥——這是某個學生送來給他解悶的,在翰林大學士府上養了一陣,也被教得一腔酸調,張口就是禮義廉恥之乎者也。

公良軻仔細觀察了一陣,確認他不像是氣結於心的樣子,於是將禮品放下,恭敬道:「老師,我代師兄們來看望您。」

崔郢沒拿正眼瞧他,哼了聲,說:「我好得很,有什麼可看望的。」

公良軻早就習慣了他這副誰來都不給好臉色的古怪性子,好脾氣問:「您幾日沒去翰林院了,可還在氣憤魏王的做派?」

鷯哥嘁嘁喳喳叫著,間或夾雜一兩句字正腔圓的經文古訓,只可惜前後接得驢唇不對馬嘴,叫聽者忍不住發笑。

崔郢教了它兩句,這畜生仍犟著脖子不肯改,氣得指著鷯哥的鼻子罵「朽木不可雕也」,爾後黑布一蓋,眼不見為淨。

提著鳥籠正要進門,見公良軻還在旁邊規規矩矩立著,一副垂首聽訓的模樣,終於頓了下,兩撇鬍鬚一抖,神色浮現出些恨鐵不成鋼來。

「魏王性劣,難堪大任,整個上京的人都知道,老夫同他計較什麼。」他皺眉道,「總歸有陛下的點頭,他才能摻和進春闈里。」

「老夫是不想蹚這攤渾水,才……」

後半句話沒有說完,剩餘的意思卻是明了。

公良軻當然聽懂了,因此更加緘默無言,表情有些沉重。

崔郢看著眼前的得意門生,不由得重重嘆氣,把鳥籠擱在桌上,問:「你昨日去了松泉樓?同宋黎一起?」

公良軻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知道這個,頓時有些無措:「您是從哪裡聽說的……」

崔郢捋著長長的鬍鬚,威嚴中帶一絲自滿:「老夫自然什麼都知道。」

話是這麼說,他的語氣還是不贊同的,似乎對宋黎頗有成見。

公良軻下意識為宋黎辯護:「老師,師兄他不是那等追名逐利之輩。他——」

但崔郢好像早料到他要說什麼,提前打斷了,冷笑道:「什麼順水推舟,他這理由也就能騙騙你。你怎麼不想想,他一個典吏家的公子,若非刻意為之,怎麼同燕王府的小姐相識多年,兩情相悅?」

「以他的資歷,沒有旁人提攜,何以年紀輕輕就在吏部供職?」

「……」公良軻被問住,一時無言以對。

崔郢向他搖頭,心底嘆息這個學生什麼都好,就是秉性過於正直,甚至有些理想主義了。

然而想起前頭那位過於精明,已被逐出師門的大弟子,他又覺得煩悶,一下失去了談話的興致,草草應付了兩句就想打發對方走。

沒成想,公良軻在原地失魂落魄了一陣,第一次沒有聽從他的意思,而是從衣襟中摸出一封疊好的紙,遞給他道:「學生這裡有一篇文章,想請您看看。」

他沒說是誰寫的,崔郢下意識以為又是門生所作,便不以為意地拿過來一瞧,掃見題目,還嗤嗤評價:「什麼破題,學東施效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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