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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中沒有點燭火,看什麼都是影影綽綽的一片。

蕭元景的指節不自覺蜷了一下,以為梁承驍要同他算潛入北晉,圖謀不軌的帳,只是還沒開口,就聽梁承驍問他:

「為什麼不告而別?」

「……」

——為什麼不告而別。

帳外風雪不止,蕭元景本來不想作聲,行宮那一晚的夜色裹挾著燭光,頃刻間撞入他腦海中。

疾風驟雨聲里,他閉著眼裝睡,梁承驍撩開帷帳,專心看著他的目光仿佛跨越了時間距離,與現下的場景重合。

梁承驍長久凝視著他,似乎要透過瞳仁,看進他靈魂深處,問:「南郡叛軍的布防圖,是你讓人送來的吧?」

「送了禮又不露面,是真想和孤橋歸橋,路歸路,互不虧欠嗎。」

「……如果不是方衡在軍營里見了你一面,你打算瞞著孤到什麼時候?」

最後一句,他幾乎是咬著牙問出口的。

直到現在,梁承驍仍然為這一個月的事心有餘悸。

欺騙他還是小事,他可以不去計較。倘若他真的在不知情的狀態下令軍隊攻城,屆時兩軍混戰,刀劍不長眼睛,萬一有哪支射出的流矢傷到了蕭元景,他大概一輩子都要活在悔恨里。

許是他的眼神太熾熱,甚至過於燙人了,蕭元景很快移開了視線,嗓音有些滯澀地回答:「……殿下想太多了,我不知道什麼布防圖。」

「上京那段時日,不過是一場陰差陽錯的烏龍。眼下一切都回到正軌,早點忘了對我和殿下都好。」

「如果殿下還在氣我的欺瞞,任意處置我就是。」

梁承驍撐在桌案上的手倏爾握緊了,沉沉盯了他一會兒,竟是笑了。

「你不知道?」他說,「那孤領兵去南郡平反時,冒著大雨替孤去向崔郢說情的又是哪個?」

「王爺這張嘴倒是能言善辯,當初在山陰時,還捨得對孤說幾句甜言蜜語的好聽話,如今白的都能顛倒成黑的了。」

兩人靠得太近了,相隔不過幾寸,稍一低頭,呼吸都能交抵在一處。

自恢復記憶以後,蕭元景再沒和他有過這樣的接觸,隱約有幾分不適應,略微往後靠了靠,維持著平和的表情,道:「我不是喜歡拖欠恩情的人,殿下在我失憶時多有照拂,我自然要投桃報李。崔老做過我幾日的老師,我同他說幾句不是難事,殿下言重了。」

他平靜說:「聽聞您已經了卻心愿,將晉國上下收歸一統。我該報答的也報完了,從此與殿下清清白白,恩怨兩訖。」

「假使讓您誤會,那就是我的不是了。」

「……」梁承驍的神色逐漸黑沉下來,他壓著燥氣問,「你就這麼急著和孤撇清干係嗎?」

蕭元景收在袖子裡的指甲用力到快要嵌進掌心裡去。

但他恍若察覺不出分毫痛感似的,反問梁承驍:「那殿下呢?」

「殿下得知我是越人的時候,不曾憎恨過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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