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一直以來覆在他身上的溫和假面仿佛在須臾間褪去了,他偏過頭,沒有看梁承驍,一字一句,聲音冷淡清晰道:
「殿下是不是忘了,去年沂郡之役,是本王命人請來了黑苗的蠱師,令攻城的晉軍死傷慘重。」
「今年年初時,殿下從臨安回晉,是本王下令讓巳部追殺使團,勢要將你留在南越。」
「殿下率三十萬精兵南下,侵占的是南越的國土,流離失所的是本王的子民。」
「……本王與殿下生來勢難兩容,殿下恨本王是應當。」
「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
他自以為這話已經稱得上薄情狠心,換成任何一個人聽了,估計都要心寒失望。
事實也的確如他所料。
話音落下後,梁承驍沉默了許久,深深擰起了眉。
帳內一時陷入寂靜,只能聽見營外呼嘯的風雪聲。
黑暗裡萬物的界限都被模糊了,蕭元景難以看清他的表情,只能盡力忽視胸中漫上的酸澀情緒,不讓自己露出端倪。
梁承驍往後退了一些,給他留出透氣的空間,過了半晌,才抱著手臂,冷不丁地開口:
「王爺這樣問心無愧,為何不敢看孤的眼睛?」
蕭元景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梁承驍就驀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趁他沒有防備的時候,把人往懷裡一拽,輕車熟路地從他衣襟里摸出一把匕首。
「還有。」
他把那柄眼熟的紅玉匕首在掌心拋玩了片刻,要笑不笑問。
「既然勢難兩容,你隨身帶著孤送你的匕首做什麼?總不是用來睹物思人吧?」
「……」
眼見著逮了半天的狐狸又要悶頭往雪裡跳,太子殿下哂笑了一聲,把那柄匕首擲在鋪了絨毯的地上,不輕不重地一記響。
「孤想通了,這事實在沒必要問你。」
他搖頭說。
意識到他指的是什麼以後,蕭元景睜大了眼,剛要抵著他的胸膛推拒,就被制住雙手,利索地按到了一邊。
「……孤看過一會兒,你還說不說得出這些涼薄話。」
梁承驍握著他的下頜,不客氣地俯身下去,做了從見面以來他最想做的那件事。
想不想,念不念的,有更加直截了當的求證方式。
不比他在這裡虛度春宵,聽小騙子胡言亂語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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