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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一直以來都控制得很好。

為什麼會失控。

這不是自己的本性,這是被壓抑扭曲本性後形成的頑疾。小心翼翼生恐被發現,還是露出猙獰利齒。

從此以後,陸洲不會再信任自己了吧。

明明溫柔是真的,明明想珍惜他也是真的,為什麼最後還是被扭曲了的本能擊敗傷害了。

冬天的雨打在臉上。

寒冷,刺骨。

季容夕仰起頭,雨砸進眼睛裡。站了多半個小時,雨沖刷了天空,沖刷了不該有的欲望,可沖刷不了未遂的罪惡,沖刷不了驚魂未定的陸洲選擇梁南的那一幕。

真想再一次回到那時,溫柔地抱住他,絕對不會再傷害他。

季容夕失魂落魄地披雨回來,梁南正坐在椅子上玩遊戲,抬頭看見濕淋淋的人,嚇一跳:「怎麼搞成這樣?你拯救水神去了?保鏢這都讓你進來啊。」

季容夕:「我看著他吧。」

梁南為難地看一看剛剛睡著的陸洲,小聲說:「行吧,你別再那樣了,我一直監控著呢。還有,別關燈,尉將睡不踏實。」

梁南離開後。

季容夕沒有靠近床,深怕驚醒陸洲,更怕看到陸洲憤怒或嫌棄的眼神。

季容夕遠遠地坐在飄窗的窗台上,渾身濕冷。雨打在窗子上,發出細微的滴答聲,雨花凝成一條條小水河滑下。窗外,城市一片黑色,星星點點的光亮下,偶有遲歸的人匆匆走過。風透過窗縫吹進來,刺入骨頭的每個縫隙。

半夜,陸洲迷迷糊糊地清醒過來。

燈光柔和。

眼前是空空的椅子。

他的容夕呢?

陸洲的眼睛緩緩地轉動,視線停在窗台上:季容夕曲膝坐著,雙手抱腿,頭磕在膝蓋上,渾身濕漉漉的,黑色的薄衣服貼在身上。映著黑色的城市,孤單單的,仿佛一隻黑色的天鵝雨天無處可去,只能蜷進陌生人的棲息地。

安安靜靜小心翼翼,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出墜樓而去。

為什麼會濕成這樣?為什麼會坐在那裡?

陸洲心口一疼。

他咬緊牙關,撐起身體,勉強下了床,「怎麼能讓季容夕孤單地坐那裡」,這樣想著,身上就有了力氣,他一步步挪到窗台,輕呼一聲:「容夕,容夕。」

季容夕緩緩抬起頭。

悲傷,神情|欲碎。

陸洲愣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季容夕:難過,隱忍,一雙眸子折碎自己的倒影。世上那麼多詞語卻無法述說無言的這一幕,只有一條悲傷之河靜靜地橫亘在兩人之間,無聲流淌。

誰讓他這麼難過?

陸洲抱住了渾身濕冷的季容夕,沒有一絲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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