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眼前的林重亭,應該是自己的夢了。
這般一想,段漫染靜了下來,她彎著腰仔細端詳眼前的少年。
眉眼精緻,疏淡的神色,依舊是往日的那個林重亭,唯獨不同的是,臉色似乎比平常白些,興許是身上的月白錦袍襯出來的。
正所謂酒壯慫人膽,更何況是在夢中,段漫染沒有客氣,她伸手朝林重亭臉上探去:「你身上好冷。」
少女的掌心軟得不像話,猝不及防觸過來,林重亭身形僵住,忘記了躲開。
段漫染又得寸進尺地靠近了些,近得林重亭聞見她銀線蝶紋袖間淡淡的桂花酒香:「你寫聘禮做什麼?」
明知不該與喝醉之人計較,這一問卻叫坐在石凳上的林重亭冷然抬眼,不覺帶上質問的口吻:「段小姐覺得是做什麼?」
段漫染答不上來。
她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忘了什麼很重要的事,但無論什麼事,都沒有眼前的林重亭重要。
更何況,夢中的林重亭居然沒有打開自己落在他臉上的手,也不知這場美夢幾時會醒,她當然要趁機同他多說上幾句。
段漫染在旁邊的石凳上坐下來,哄小孩子的語氣:「你想寫就寫,做什麼都行。」
林重亭抿了抿唇,收回目光落到聘書之上。
她自幼在邊疆長大,十八般武藝精通,唯獨在書房中呆的時間最少,自然是寫不出什麼好字,等爹娘發覺想要補救時,也是為時已晚。
想起少女方才對聘書上字跡毫不遮掩的恥笑,林重亭沒有動筆,她合上了聘書,轉而問托腮坐在一旁的段漫染:「你可有想要的聘禮?」
「聘禮?」
段漫染終於想起來了——聖上賜婚,林重亭非得娶她不可。
她心中清楚,真正的林重亭定然是不情不願,可夢裡這個願意哄著自己,她也樂意同他坦誠:「我什麼都不要,只要你這個人。」
說罷,段漫染又湊近了些,生怕對方沒聽清般:「我只要林重亭,要他愛我,敬我,護我,心中時時刻刻有我,永遠都只有我這一個妻,不離不棄……」
「好。」
林重亭回答得很快,若是自己不答應下來,只怕她能喋喋不休說到天黑。
段漫染非但沒有感到滿足,反而是悵然若失地輕嘆了口氣——果然只是夢境當中的贗品,若是真的林重亭,只怕早就冷笑著譏諷她痴心若想。
罷了,夢就夢吧,段漫染忽然想起,賜婚聖旨到的那一日,娘親同自己說的那些話。
那樣大不逆的話,她是斷然不敢真同林重亭講的,但夢中這個,敲打敲打也無妨:「你自己答應了,就不能反悔,若是違背今日的誓言,我就……就……」
「就如何?」
少年冷凌目光掃過來,即便是個假的,段漫染仍有幾分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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