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織夏突然間找回幾分在棠里鎮的感覺。
她在開放堂屋寫作業,他躺在書院天井下的搖椅里假寐。
習慣的牽引,許織夏不由跟他匯報新學到的知識,乖乖告訴他:「我前幾天剛聽了堂關於夢境的實訓課,弗洛伊德認為,夢分為顯性夢境和隱性夢境,隱性夢境是潛意識隱藏起來的欲望,顯性夢境在醒後能回憶起來,是隱性夢境的偽裝。」
她歪過腦袋,思索著說:「比如現實中你沒有得到某樣想要的東西,欲望一旦壓抑扭曲,可能你就會在夢裡得償所願,這是顯性夢境在反映你內心深處的渴望。」
昨夜剛高燒過,許織夏的聲音還沒有正常時的清脆,虛虛的,卻又一本正經,頭頭是道,像一根輕柔的羽毛在紀淮周的耳朵里撓動。
「所以你儘量不要壓抑自己。」
許織夏不知道彼此空白的這四年,他是怎麼過的,真如外界傳的風流浮浪,還是另有隱情,都不重要,她只知道他眉眼間有著明顯的疲憊。
就像寂夜裡的一盞孤燈。
「哥哥……」許織夏輕聲喚他,後面的話還沒出口,就見他被逼得忽然間睜開了眼。
紀淮周緊緊盯住她,深邃眼底涌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折磨,語氣隱晦地氣急敗壞:「你是不是就想看你哥哥禽獸不如?」
許織夏懵住,不由咬住自己一點拇指指頭,茫然揣測:「哥哥該不會……是有羞恥心吧?」
「哥哥不能有麼?」
紀淮周沒任何表情的臉上,在看見她咬手時,瞬間皺出川字,他不假思索捏住她的腕,把她的手從唇邊不由分說拽落下去,不准她咬指甲蓋:「誰慣的你這毛病?」
女孩子的手腕跟沒骨頭似的,握在指間又細又軟,還有溫膩的膚感。
紀淮周不著痕跡收回手。
許織夏無辜眨眼,雙手老實放回腿上,兄妹相處的小插曲自然而然揭過,她自顧說道:「沒關係的,這都是人正常的心理反應,不用難以啟齒。」
「哥哥夢到什麼了?」
曾經她月經初潮,他就是這麼告訴她的,不用有羞恥心,跟哥哥沒什麼不能說的。
她的目光純真坦蕩,像只剛成精的小狐狸,眼裡有分明的勾引卻不自知,眼睜睜看著他在道德和欲望之間掙扎。
而在她面前,他還得裝作無事發生。
「沒什麼。」
上了幾堂心理諮詢師相關實訓課,許織夏下意識把他當成了一個檢驗自己學習成果的臨床案例,滿眼求知慾:「我想知道。」
「別問。」
「告訴我吧哥哥。」
紀淮周語氣壓得很沉:「你無法無天了?」
撒嬌都沒用,許織夏心裡有點委屈了,垂頭喪氣地扯弄身上那件襯衫的衣角,不再講話。
安靜了一段時間。
她自言自語,小聲嘀咕:「跟妹妹有什麼不能說的……」
陡然到了臨界點,面前的聲音撂下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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