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葉靜潭是個背負數罪的重刑犯,為了讓他活到接受法律制裁那一天,葉家沒有將他從ICU里拖出來扔大街上不管不顧,而是每月派人往醫院打一筆不菲的醫藥費。
只是兩年前葉靜潭墜樓傷的不算輕,失血過多加上短期休克,當時的主治醫師就提到過腦死亡與植物人的可能。
加上後續治療中,他始終沒有醒過來的樣子,連負責這樁案子的警方都從半月一次問詢變成了一月一次。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他不會再醒過來了。
「我奶奶派人去看過了,只是睜開眼了,但似乎意識還不大清楚,不認得人,警方去問話,他也答不出來,哦,對了,他現在就是個半身不遂的殘廢,屎尿都控制不住那種。」葉聿風將打聽回來的消息事無巨細講給了鄭秋白。
葉靜潭墜樓時傷到了尾椎,下半身有高度癱瘓的風險,加上在病床上躺了整整兩年,渾身肌肉萎縮,如今的身形都不是成年男人的模樣,瘦骨嶙峋,像一具骷髏。
據醫生說連復健的可能性都很小,估計是終生離不開輪椅與護工了。
鄭爺抱著熟睡過去的花生,聽到這熟悉的狀態,有一瞬愣神,「真癱瘓了?」
「千真萬確,」葉聿風壓低聲音,怕吵到軟趴趴的外甥,「就是現在很麻煩,他這種狀態,壓根沒有辦法進去蹲大牢。」
監獄可不是慈善機構,那是要勞動的地方,把這樣的癱子貨接進去,難道還要獄警給他伺候屎尿嗎?
「可以監外執行吧?」
「說是這樣說,不過他這樣的監外執行,不就是找個養老院給他關起來?這也太便宜他了!」
葉聿風這個恨,他也想提前養老,再也不去上班,什麼便宜都叫那小賤種碰上了。
鄭秋白起身,把熟睡的兒子放回嬰兒房,關門出來,「我看這樣的生活對他而言,會比死難受。」
鄭秋白了解葉靜潭,苟活從來不是那個精神病想要的東西,而就連身體都無法掌控的現狀,更會讓這個偏執的男人趨向於崩潰與癲狂。
這是對他慢刀子的凌遲。
因為葉靜潭只是醒過來,卻還沒有徹底清醒,無法做最後的認罪,所以鄭星星又被警方叫去配合,回憶兩年前的情況和細節。
當然,鄭星星作為被害人可以拒絕,鄭秋白也希望他能拒絕。
兩年前鄭星星在事件發生後接受了好一陣子的心理診療才慢慢緩過來,眼下又馬上高三了,這檔子事如果影響鄭星星之後的生活,那威力不可小覷。
「沒事的,哥,我可以,我不怕了。」兩年過去,大概是周圍環境和自己心情上的轉變,鄭星星覺得那時被虐待的經歷似乎沒有那麼不可言說了。
做錯事的人也不是他,他不應該為此感到恐懼和愧疚,這件事也不會影響他以後的人生和選擇,他要越來越好,才對得起愛他的人。
除了鄭星星,對這件事反應最應激的,就是霍峋了,從港灣飛回來的霍總很焦灼,在鄭秋白眼前左右踱步,原地轉圈,「他竟然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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