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的糧食勉強能維持人的溫飽,不至於讓百姓餓死。
問題在於水災一來,百姓死傷無數,人都沒了,何談其他發展?
林師爺趕忙翻開縣誌,找到歷年水災記錄,「建元八年水災,死傷人數約百人之數,災後大疫,十室九空,遍地屍骨。建元十年,遷土族百姓安居,逢半月大雨,房屋倒塌,死傷共計百人。建元十二年……建元十四年……」
歷數下來,幾乎三年兩災,水災的確頻發,但更為致命的是災後行病疫。
林師爺看著短短几行文字,臉色慘白又轉而鐵青,半晌,低聲怒斥,「韓黨竟狠毒至此!」
江無眠嗤笑一聲,「韓黨歷來如此,看似大方,實則心眼小。
恩師不是謝黨中流砥柱,僅僅有所牽連,便被貶去邊疆苦寒之地。駐守那裡的守將與師兄互相看不過眼,對恩師態度自然惡劣。
師兄手握重軍,不好針對。我一狀元,未受官職,自然好對付。
我本北地之人,卻授嶺南官職。運氣不好,水土不服死在路上,自然不用髒自己手。
僥倖沒死,順利抵達韶遠縣也無妨,水災頻發、災民眾多,一旦暴動,知縣最容易在混亂中丟命。命大沒事,水災之後是時疫,這總不難躲過。」
在沒有特效藥、風寒感冒都能死人的時代,瘟疫一出,必是絕殺。
一旦某地出現,連人帶城一起燒死是最為常見的處理方式。
韓黨將他丟在這裡,未嘗不是抱有如此想法。
「現在擔心為時尚早,水災還要兩說,更別提時疫了。」江無眠掐了掐眉心,示意林師爺往前翻,「看土地那捲,重點是土地用肥、稻田養魚。」
北地普通人家多用人畜禽肥,摻雜草木灰、舊牆土、箕;若是挨著草原,還會摻牛羊糞肥,不過大多數用羊糞,干牛糞用來當燃料;有池塘湖泊的,還能用河泥做肥;若是富裕一點的人家,還能去買石灰、石膏、硫磺肥田。
縣誌中記載的不同,此地多稻田,種植桑樹,縣城臨海,因而多用魚頭魚髒、米泔、蠶蛹、蛤灰、蚝灰做肥。
江無眠翻遍縣誌中與土肥有關記載,沒見到在稻田裡經常用的綠肥。
所謂的綠肥是一種生產用的農作物,不是用其他東西做基底再發酵的肥料。
它本身作用頗多,初期能改良土壤,更容易翻種,後期能為植物提供營養。
所以,雖然是田中一種作物,但卻被稱為「肥」。
要知道,養土地也是有講究的,養的行不行,會影響一年收成。
他恰好知道一種適合種在稻田裡的綠肥,也不難找,甚至於很是常見,田埂草邊,溪邊菜園都能尋摸到。
不過,空口無憑,他說是肥料,別人不會輕易相信。
先做試驗示範田,種上幾畝做出成果,收成若高,不用強制推行,必定有人爭著搶著往自己田裡栽種。
思及此,江無眠對林師爺道,「尋工程隊來,開五畝荒地。」
林師爺剛看完稻田養魚篇,聞言若有所思道,「我曾問過田間老丈,這時補種插秧,也正是時候。」
江無眠搖頭,「不,不種稻米,我們種草。」
林師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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