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以為,越辭是不會騙他的。
以為二人真的能夠有機會攜手,哪怕最後不再修行,哪怕僻靜的村莊或是荒無人煙的山中,總會能相互依靠著,一步步走下去,像最平凡的夫妻一樣,離去之際許願能夠來世相守。
他從來都只想要一個,能夠真心相待的人。
卻偏偏從未如願。
二人停在縱曦洞最深處,停在那道如同鍋爐常年滾熱的深淵之上,一眼下去,像是看不到底,只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熱氣,像是真的要將人燒熔。
薛應挽就這樣站著,他的頭髮早就亂了,墨緞般的長髮盡數披散在肩背,許是太熱了,幾縷細碎的髮絲黏結在臉側頸邊,更生出幾分楚楚可憐之意。
白玉般的臉頰被蒸紅,薛應挽低低垂著眼睫,一動不動地望著面前深淵,像是對自己究竟要不要就這麼結束生命已然不再有所謂。
他在這世上,早就沒有一個能夠信任,能夠依靠的人了。
每一個人都離他遠去了。
也沒有什麼值得留念的。
薛應挽往前側去一點身子,眨了眨眼,正要抬腳,卻被越辭握住了手腕,制止了接下來的動作,將人一把拉握入懷間。
薛應挽有些疑惑。
越辭看著他的側臉,眉眼分明,鼻樑直挺,恍然想起初見薛應挽時,便是被這一雙清澈漂亮,宛若琥珀玉石的瞳珠所吸引。
那時想的是什麼呢?
——這世上,有這麼好看的眼睛嗎?
像是盛著一泓秋水,或者漫天星辰,閃閃發光的,溫和又純澈,不用說話,便含了萬千的情意。
他的手腕被扣得很緊,連躲閃也毫無距離,只得被迫與他面頰相貼,感受在耳側的溫熱吐息。
「老婆,」越辭叫住他,「你剛剛在做什麼?」
薛應挽問他,「這裡是朝華宗,你帶我回來,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我帶你離開潯城,是因為現在無處可去,來朝華宗也是,」越辭道,「你如果不喜歡,我可以再找其他地方。」
薛應挽垂著眼,呵笑一聲:「是不是我已經不能離開你了?」
越辭動作卻更為狎昵,指腹將掌中手腕細細摩挲:「現在哪裡都很亂,哪裡都是魔物,老婆想去哪裡?」
薛應挽一直低著頭,淚痕一點點被拂干。
「我哪裡也不想去,」他輕聲問,「你是不是有話,想對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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