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背著付謹之一直走,直到靈力無法維持,只得生挖出存他的內丹,將半腐爛的身體埋入地里;比如趁亂殺害江洄門門主,拿到江洄門法器之時,發現無可作用的憤怒;又或者……將付謹之最後一絲元神與雁謹融合後,生出希望的欣喜若狂。
還有朝別從來不曾忘卻,用盡千年,也想返回再看一眼,再經歷一次的場景。
那時的喻謹還不是付謹之,他們才喝過酒,走在方家鎮繁華的街道上,喻謹背著巨大的長弓,停留在一個賣木頭製品的小攤前興致勃勃。喻棲棠買了糖葫蘆,一蹦一跳地往前走,走兩步,又回來拉住朝別的手,眼睛又大又亮。
「我看到前面在演戲曲,遠遠就聽到了聲音,」她咬碎金黃的糖皮,鼓著腮幫子,說話也不清晰,朝別費了好大的勁,才用那隻完好的耳朵聽清,「你走快點,快陪我去看看呀。」
他們穿過熙攘人群,朝別視線停留在她頭頂,烏黑如墨的青絲中簪了一隻精巧的玉簪子,深紫色的寶石像一簇紫藤花,在日頭下熠熠發光。
屬於朝別的最後一幕記憶,則是在流雲山莊後,兩人暫時棲身的黑暗山洞中。
冬日吹雪,寒風灌入洞內,朝別毛絨絨的大尾巴和散落的衣物將靠坐在石壁上的付謹之圍了起來。骨墜被重新戴在他頸上,朝別收攏利爪,半伏於地面,腦袋枕在付謹之膝頭,長長久久地睡去了。
第66章 現實(一)
薛應挽重新站起身, 走到越辭身側。
越辭受的傷顯然不輕,他靠著冰壁打坐,望見薛應挽前來, 目光有些怔然。
「阿挽……」
薛應挽站在離他不足兩步之地,略微偏下一點眼睛, 看著面前調息內力,臉色蒼白的越辭。
這個人, 他曾經真的動心過,也是因為對方, 曾經間接逼迫了自己的死亡, 如今又再一次地纏上他, 口口聲聲述說著歉意與喜歡。
而今他為救下自己,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薛應挽可以輕易提起劍, 要他還來自己曾經一條命。
這是最好的機會。
或許是感受到了薛應挽與以往都要不同尋常的態度, 越辭捂著胸口的手臂一頓,張了張口,隨後,慢慢垂下眼眸。
一向梳理齊整的髮絲從冠外散落, 往日矜貴與傲然不見蹤影, 在真正成為朝華宗大師兄以後,他幾乎再沒有像今日這樣狼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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