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把……用他生命換來的劍。
薛應挽閉上雙眼,仔細去想,若自己是越辭,他該做什麼,他會做什麼,又為什麼……要去做這些?
他有任務,是一個叫做「系統」頒發出的指示,但其實每次做的都很隨意,可以自己選擇,做不想做,便能先放著,在一定期限內,還能再繼續。
而奇怪的是,分明每一個都有自己的生活軌跡,卻偏偏會為了等待越辭的來臨而將要緊的事務放緩,在見到越辭之後,才會著急忙慌地託付他。
這的確像是,他當初在越辭屋內,看到的那台名為「電腦」之物中,遊戲的模樣。
突然,他意識到了什麼。
雖設定了期限,但人依舊會生老病死,比如長溪一代又一代人延續,百年之前化為枯骨,百年後再見只剩下後輩綿延。
可有一個任務,是沒有期限的。
那個……從來都坐在長溪鎮鎮尾近郊的老舊木屋前,百年來容顏未改,仿若超脫生命的老人。
想明白的同時,腦袋也似打通一個關竅,薛應挽極快地去到長溪,順著那道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找到了最初時的屋房。
幸好。
老人還在那裡。
一把不會壞的小藤椅,被巷子高牆遮擋大半的日光,徐徐吹來的落葉,還有老人呆滯而僵硬的身軀與目光。
他像是死了很久,像一棵不會枯朽的樹木,一座不會風化破碎的雕塑,他的瞳孔渾濁無光,唯獨感知到有人經過時,才幽幽地,偏過一點那副蒼老面容。
紋壑如起伏山川,麵皮堆積在一起,已經讓人無法辨別他最初模樣,可薛應挽還是從他那副瘦弱枯骨的臉頰上讀出了一絲熟悉之感。
他緩步上前,蹲跪在老得已經無法動彈的老人面前,伸出手,從他的手背順著向上摸索,摸到一塊皺皮的結痂。
那一瞬間,薛應挽眼瞳被淚意濕透。
「越辭,」他哽咽著,問出了那個問題,「是你嗎,越辭?」
老人沒有回答,又或許是已經沒有辦法回答,他太老了,連給出反應都十分困難,只在聽到「越辭」二字時艱難地動了動指尖,像一片羽毛,輕輕撫過薛應挽與他交握的手背。
「對不起,對不起……」薛應挽重重抱住了他,嗓音嘶啞,斷斷續續地念著這幾個字眼,「對不起,是我不好,是我沒有……認出你……」
早該想到的。
為什麼從千年後與他一起返回的越辭像是變了個人,青澀而衝動莽撞,分明記得所有事情,卻絲毫難有同感。
為什麼他與自己告別,要說自己再也無法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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