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了,孫良又不是她熟人,所以楚韻也跟著何媽一起罵。
何媽還不肯罷休,罵這個孫良:「幼時長得白淨,哄得鄉下先生教了兩個字。又哄孫婆子掏了月錢叫他繼續念書,說是以後混個帳房先生給做月姐陪房,也是極好的前程。打小我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不知怎麼就叫杜太太給脫了籍送去科舉了。」
楚韻聽到這就知道何媽連雙襪子也沒送過人,沒送兩口吐沫都是那小子走運。
不過她也覺著孫良人品有問題。
那孫婆子逢人就說:「我這侄兒以後要贖了我出去做老孺人,以後把我當親娘養。」
可這孫良就不是記恩的人。
人一年就上一回杜家,要來都走正門說是杜家親戚,隻字不提孫婆子。
有人問起孫婆子,他也說:「是個老熟人。」
這樣的人就是做了大官,等待孫婆子的多半也不是封號而是三尺白綾。
其實杜家人都知道這孫良不怎麼樣,就杜太太和孫婆子還蒙在鼓裡。
楚韻都覺著這主僕兩是不是單獨住一個井裡了。
何媽越說越氣,跳起來往院子裡掃了一籮筐樹葉,借了黃太太一條裹腳布拴在鞋墊子上掄,把葉子打得八寶粥似的。
楚韻都沒敢多看,掉頭跟杜容和說:「這個孫良多半就是給你姐送錢的人吧?」
杜容和點頭:「我娘只信郎家帶來的老人,我看去上海給那老絲瓜送錢的,多半就是這個酸秀才,不然好端端的幹嘛給他脫籍。」
楚韻:「那你打算怎麼辦?」
杜容和:「這黃鼠狼拿了錢肯定得買雞吃,我去看看他去哪兒吃雞。」
說完領著李叔摩拳擦掌地出門捉人去了。
那邊孫良穿灰色直綴,戴了瓜皮帽,梳一條油光水滑的辮子在吃茶。
他嫌孫婆子住在下人院,屋子又淺又髒,進門也不去她屋裡,而是在前院的會客廳跟她說話。
搖了半天扇子也不見有人接待他,還是孫婆子在房裡拿了兩盞青梅茶叫他喝,又偷了幾個張媽媽那老貨的小魚乾兒叫他吃。
孫良想喝的是茉莉香片,想吃的是杜家老米,青梅茶小魚乾的不是他的身份,略沾嘴就放下了:「下次遇著杜家太太,孫媽媽真得好好說說,一個秀才公登門,家裡連個捧水的丫頭都沒。」
孫婆子覺著他人來瘋,道:「我的兒,你是秀才公,可咱們都是上不得台面的狗肉出身,以後你做了官還得來杜家給太太磕頭,哪好用杜家丫頭。」
再說杜家也沒幾個丫頭,丫頭都是伺候姑娘的。伺候爺們兒的都是她這樣的婆子。
叫姑娘的丫頭或是太太奶媽的遺孤喜鵲來,杜家人難不成是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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