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哈巴狗兒似的說:「自然是小的挖小的挖。」說要呼啦啦一起在兩邊溝里倒騰起來。
秋收感到自己的手露在了陽光中,皮膚有一點微微的涼意。
他是要發現我了嗎?秋收這麼想著。
張枇杷看著這只還有溫度的手,腦子裡也在想事,他想起之前馬格說他們不敢殺人的話。
張枇杷想說自己其實是敢的,不知道為什麼他很想證明一下自己,他也是一個有血性的人,他的老家里很多人都是有血性的,當時為了趕走那些外客,張家也死了很多人。
秋收的手被蓋了回去,他躺在地下聽見張枇杷說:「沒有人。」
難不成他竟然是瞎了嗎?自己這麼大個活人躺著他都看不見!
秋收在地下拼命掙紮起來,嘴裡不停咒罵楚韻,這死孩子也不知道吃什麼長大的,勁兒怎麼就那麼大啊。
人家簡鬍子捆腳還會在腳腕上墊一層破衣裳再綁,她直接就把鐮刀架在人脖子上了,動一下都疼得慌。
冬實感到秋收在慢慢把鐮刀翹起來,讓尖的那頭往自己這邊壓,嚇得大氣不敢喘,在樹葉里拼命瞪著秋收,嗚嗚嗚地叫。
他想說,老子是你大哥,不孝的東西,你就是這麼對大哥的?
秋收也有些不好意思。
兩個的原名都不叫這個,衙役是賤役,以前大家都叫貓兒狗兒什麼的,如今的名字是兩人當差後請一個老秀才改的。
當時是冬實付的錢,他捏著秋收的肩膀說:「我十九,你十八,我比你大一歲,以後咱們都是好兄弟。」
衙役這種事都是父死子繼,人人都可以干到干不動為止,多個哥哥也沒什麼不好的,秋收麻利地叫了聲大哥,之後也一直同進同出。
兩人的關係在別人看來十分要好,有什麼事都一起干。
秋收娶媳婦的錢都是冬實辛辛苦苦去鄉里刮來的。
秋收是真不好意思,他含情脈脈地看一眼旁邊,眼色柔情似水。
冬實欣慰地看著,他覺得弟弟還有救,眼裡透露出一股對不起我很愧疚的眼神。
等等,愧疚?愧疚什麼,他又沒死?難不成他想自己死?
冬實睜大了眼睛。
秋收的目光漸漸從愧疚變成了懇求,要是楚韻不來救人,他們待在這里只有被活埋一個下場。雖然楚韻說過要放他們出來,但他也說過不會牽走里正家的羊,讓他們開門啊!
秋收流淚了,他滿臉都寫著——大哥,弟弟懇求你死一死吧,以後我會好好給你上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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