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條酒紅色長裙和墨色長髮直直的闖進眼底,牧霄奪一時恍然,陷入短暫而微妙的沉默。
盛願一動不敢動,像等待在行刑架下,額頭懸著細汗,不自覺將唇瓣咬出血痕。
「咚咚,咚咚。」
「咚咚,咚咚。」
那無比柔和的燈光籠罩著他的身體,他卻如同被架在火上烤,男人的視線似乎變成了鋒利的實體,慢刀割肉似的凌遲著他,割骨剜肉般的疼痛從他的四肢百骸傳來。
盛願所剩無幾的自尊心使他忍不住蜷縮起身體,窩成小小一團,眼淚狠狠砸在男人的手背上,哽咽著央求他「……不要,不要再看我了。」
牧霄奪被他的眼淚燙得回神,手掌緩慢向上移,捻了捻他的發尾,沒什麼情緒的開口:「你穿都敢穿,怎麼又不敢給人看。」
他那語氣稀鬆平常的,和平日裡別無二致。
「你穿它很好看,襯得你更白了。」
盛願愣愣的抬起頭,睫毛還懸掛著細小的淚珠,模樣委屈巴巴。
他的臉很小很白淨,清瘦卻不骨感,像一捧不染塵的清雪,兩頰暈著淺淡的紅,仿若雪間新梅。
淺色的雙瞳冷淡卻瑩潤水亮,雜糅出一種獨屬於他的氣質,整個人像是雪雕冰琢出來的。
牧霄奪抬手揉著他眼角那點艷色,溫聲哄:「喜歡穿裙子,舅舅明天下班陪你一起去商場,買很多條,不重樣的換著穿,好不好?」
溫柔的簡直不可思議。
盛願心潮起伏,溫熱的呼吸仿佛還在頰邊,手心是蓬勃的心跳,心尖是絢爛而又鋪天蓋地的酥麻。
他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用力搖了搖頭,甩出幾顆,落在被子上,洇出可憐的小水圈。
牧霄奪一向難以招架盛願的眼淚,他應該是水做的吧,不然眼淚怎麼會永遠流不干。
盛願的眼角被他的指端揉得紅,皮膚薄的像紙,仿佛能滴下血。
牧霄奪漠然垂下手,將身側的被子向上拉,蓋住他大片雪白的身體。
「舅舅……」
「嗯。」
盛願埋進他的頸窩,聲音發悶,斷斷續續的說:「我穿成這樣,您不覺得……噁心嗎?」
聞言,牧霄奪的眉心稍有收緊,即便知道和醉鬼講道理沒用,還是耐心和他說:「誰都沒有資格隨便評價別人的喜好,同樣的,也不需要為了討好別人一味的改變自己,約束自己的本性。從生到死,我們都是獨立的個體,任何人都不是為了取悅別人而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
他的聲音低沉,這麼平靜地講話時,仿佛連胸腔都在共鳴,沉沉的,像低吟的大提琴,熨帖而踏實。
盛願忽然就很想不顧一切的和他坦白,對他說——我比誰都想以原本的姿態站在你面前,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但凡知道,你都得被那個衝破雲霄的指數嚇暈!
但是不可能,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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