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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清晨,姚清又到了病房門口,和往常一樣,她穿著一身素淨的衣服,提著包,安靜地坐在外面的長凳上。和往常不一樣,她那總是精緻盤起的頭髮,此時落下了幾根凌亂的碎絲,皮膚也沒有往日光澤,稍顯憔悴。

這些天她每日都來醫院,不與塗抑爭執,也不曾動用權利和人脈強行驅逐保鏢,她只是沉默地在病房外面坐上幾個小時,然後再沉默地離開。

從那天她拉著丈夫的手認錯的那一刻,她就始終在自我懺悔著,用不去見木棉的方式,自虐般地懲罰自己。

她動作很輕地挽了一下頭髮,雙腿並在前方,包則放在腿上,雙手握著提把。這樣的姚清,和素日裡那個強勢冷艷的企業家不同,像一朵素淨溫潤的白色花朵。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她,沒有被家族觀念強行捏揉過的,只屬於姚清這個人的真正的靈魂。

姚清安靜地坐了很久,忽然,病房門開了,塗抑從裡面走出來。姚清已經好幾日沒見過這個年輕人了,此刻這一眼,讓她有些吃驚。初見時那個如笑面虎一般城府深重令人膽寒的英俊混血兒的氣勢已經不見了,眼下的塗抑,臉色蒼白,眼中布滿血絲,有一種生命力盡失的頹然。

他出門時也看到了姚清,只淺淺掃了一眼,便兀自走到病房的另一邊,靠著牆,望著虛空的一點出神。

兩個緘默的傷心人。

不久,走廊里有人踩著腳步聲到來,是因為工作而晚來一步的木礪。他挨著妻子坐下,輕輕拍了拍妻子的手背。

「今天又......搶救了一次?」

姚清酸楚地點了下頭,聲音顯得無力:「醫生說,他的免疫本來就不好,常年來又亂服太多抗生素,這次受傷把身體裡的隱疾全都翻出來了,現在免疫系統崩潰......這才導致他隔三差五就要往鬼門關走一趟......」

木礪繃緊了臉,嘴巴也緊緊閉著。

「木礪......」姚清垂著眼皮說,「是我們把他逼成這樣的......他害怕我們失望,所以身體一有點不舒服就用藥強行壓著,醫生說他這個習慣至少十多年了,十多年......我們竟然一直都不知道......就像我們也不知道他的潔癖是怎麼來的,還責怪他挑剔......」

姚清悲痛地閉了閉眼,木礪輕輕把她摟入懷中,眼中也都是自責。

「這幾天的心理諮詢讓我漸漸意識到了我們的教育方式存在多麼大的錯誤......這幾天我不停地在回憶自己小時候。」姚清看向丈夫,「木礪,我們小時候也曾因這樣的家庭痛苦過,小時候也反抗過......可是後來......」她自嘲地笑了一下,「我們妥協了......我們變成了曾經厭惡過的父母,並且心安理得的把自己所遭遇的痛苦轉移給了下一代......這麼多年,我們是真的都沒意識到嗎?不,木礪,是我們不在乎。」

可悲的原生家庭,可悲的傳承。

夫妻倆沉默著,都懷著相同的心事。

忽然,姚清輕輕地笑了一下,低喃道:「木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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