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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睡在床邊上,大約是怕我一翻身會滾下來……事實上,我整個身體就是一攤肉泥,連伸手喚他都困難,談何翻身。

癱瘓,是我前十八年最不在意的詞彙。然而這幾年,這個詞就像一座大山,壓在我的身上,使我日益消沉。

即便軼買了很多營養品和水果,還請了護工幫忙照顧我,我也並未領情。最瘦的時候,我只有七十多斤,還常常不配合醫生的治療,需要解決大小便的時候,也不會提前說明,有意讓軼難堪。

軼對這些倒是渾不在意,只是謹小慎微地,謹小慎微地照顧著我的生活起居。

每天早上都是悄悄地穿衣起床,開門關門,也很小心翼翼,若是快要去上課了,抱著書經過床邊,回身看見我睜眼睛了,就會微微彎下身,伸手碰碰我的臉,柔聲笑著說:「早安,今天想吃什麼,我回來給你帶。」

而我,最初總疑心他的笑是虛偽的,故意刺我的,所以從不給他好臉色。

第二年開春,經過那位專醫的盡心治療,總算能坐起身了,軼給我配了輪椅。偶爾推著我在惠大的校園裡逛一逛,走一走。我的脾氣稍稍收斂了一些,但在很多事情上控制不住地對他發怒。最為惱火的莫過於看到年輕的醫學生們在足球場上奔跑追逐打鬧……

我漸漸地厭惡出門,甚至厭惡過去認識的人前來看視我。

不管是姨奶,堂叔堂嬸,亦或是林彧君、鄧韜,以及十八班上的同學,即便是教過我的數學老師和教官,我也很排斥,我覺得他們都是來同情我的,來看我「笑話」的。

先遭人用迷藥失聲,後又被人投毒以致癱瘓,而那罪魁禍首阿源,即小麻雀蕭縱橫的哥哥蕭溯源,因未滿十八歲,且患有白血病、精神病、抑鬱症,又有自首情節,雖負刑事責任,經過他父母——本市優秀名酒品牌公司的董事長蕭寒章及其夫人的一番運作,一審我躺著不能動,他判了個五年,不服上訴;二審我坐起來了,他改判了,換了個送他上少管所「旅遊」三年的結局。

正義的天平是傾斜的,法律是有錢人才玩得起的武器。再加上這件事本身是軼的大意。他與蕭溯源自小相識,蕭溯源因患白血病發色異於常人,經常在學校受欺負,是軼護著他,護成了習慣。

長大了,蕭溯源「知恩圖報」,什麼都想為軼爭取,偷拿了軼研究室的鑰匙,取走了軼從合法途徑申請來做實驗研究的藥物,報到我頭上了。

軼是無辜的,我知道……可我沒辦法原諒他。

以他顧家的人脈和他本身的學識,是可以幫我追究報復蕭溯源的,可他沒有,他得聽顧安的。

顧安不希望事情發酵鬧大了和蕭家結仇,就算我是頂替他的寶貝兒子遭的罪那又如何,怪我運氣不好倒霉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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