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了起來:「還真是。」
那晚在燒烤攤,聽完謝兄的故事後,你發覺你遇到的事情屬實算不上什麼。或許是他沉穩的態度令你欽佩,又或許是他溫柔的安慰令你會心,你這兩天細細思索了許久,決定給自己一個重來的機會。
「你會回到你想要的道路上去,現在,五年後,十年後,都不重要。你可以慢慢地來。」那夜他告訴你。以過來人的溫柔態度,以年長者的沉穩口吻。
陳知玉笑道:「看來這位謝兄是個大好人,有空替我謝謝他。」
你撓了撓頭,面上露出一絲尷尬。
「怎麼?」
「謝兄什麼都好,就是……」你無地自容地嘆了口氣,「嗯,唉,我腦子抽了,把那個綠色小本本送給他了,太尷尬了。」
陳知玉驚得幾乎跳起來:「那個你從初中開始就寫寫畫畫的酸詩集?你送給他了?!」
你視死如歸地點了點頭。
「哈哈哈哈……」陳知玉笑得喘不過氣,「哎喲我去。顧如風你也有今天啊,哈哈哈哈哈哈……完了,你的謝兄要發現你是個無可救藥的中二少年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怪聲怪氣地念:「『熱鬧是你們的,我一無所有,我聽見,青石路板上的噠噠足音……』、『月光破碎,花香支離』……」
你簡直想找個地縫鑽下去,崩潰道:「哥,別念了哥。」
「笑死了我哈哈哈……」
陳知玉笑夠了,說:「顧哥啊,你怎麼就送給他了呢?」
「喝多了嘛,容易衝動。二十年第一次見到這麼投緣的人。」你嘆氣,「我希望他已經把那本東西弄丟了。」
「別啊,再怎麼也是你一字一句寫的啊。」
閒聊中,地鐵到了站。
那時的你走在熙熙攘攘的出站人流中,無比地希望謝兄把詩集丟掉。可幾年以後,你行走於祖國邊疆的曠野,燒了書,忘了念,用酒精麻痹生活,在深夜一次次面無表情地將菸頭按在手臂上,漠然地看著皮膚變得鮮血淋漓。你燒成死灰的文心深埋於終年無雨的沙漠,被塑成非死非活的乾屍。
那個時候——
你內心是一片乾枯貧瘠的塔克拉瑪干沙漠,沒有任何生機與綠意。你殘忍地用漫天的大火燒毀了所有屬於少年人的熱忱與理想。可還剩一絲,它是漏網之魚。
那本遺失於江湖的詩集,是你最後的星點文心。他小心翼翼地將之珍藏,像對待一隻剛出生的脆弱雛鳥,溫柔地捧在手心,呵護著,養育著。
直到新生。
吃過飯後,陳知玉帶你去了他的宿舍。藥效的作用下你開始昏昏欲睡,在他拿出鑰匙開門時就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半睡半醒地打著呵欠。
宿舍里只剩一位戴著黑框眼鏡的同學,其他人都已回家過年。
經過陳知玉的介紹,你知道這位同學便是「老虎嗷嗷叫」,姓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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