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兄可還記得,三年前我做生意時遇人不淑,合作方捲款潛逃,泄露商業機密給對家,導致公司經營困難。」
你點點頭:「嗯。」
「分別之後,我一直記著顧兄那晚勸慰我的話語,慢慢地東山再起。前年三月,我收集了合作方經濟犯罪的鐵證,將他告上法庭。一審敗訴後,他不服上訴,利用他家在醫院的關係,開具了精神病病史證明,打算以此來作為辯護依據。那麼……」
說到這裡,他笑了一下:「我不介意成全他,便用了些手段,把他送入了精神病院,二十四小時處於嚴密監控之下。之前網絡上不是有一個熱度很高的話題麼——如何在精神病院證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他就在做這個證明,用了許多的手段,絕食,哭鬧,發瘋,今晚,他用了割腕,想逼迫我與他談話。」
他用指尖叩了叩手機屏幕,說:「剛才的電話是管理員打來的,問我該如何處理。」
你明白了過來:「原來如此。」
他看向你,目光溫和:「抱歉,剛才嚇到你了。如果你覺得我太兇,我向你……」
「現在不覺得了。」你打斷他,「有仇報仇嘛。」
車停在了路邊,你拿起傘:「我到了,多謝相送。」
謝問東說:「能否知道你的聯繫方式?」
你莫名地笑了起來,他受你感染,也露出笑容:「怎麼?」
你邊笑邊說:「我總覺得,和謝兄聯絡,應該飛鴿傳書,或者驛站快馬。再或者,託夢什麼的。」
「未嘗不可。」他笑道,「可如果是想與顧兄約一場冬日熱酒,等飛鴿送到,怕是酒已涼了。」
你說:「涼酒也未嘗不可。」
他或許是聽出了你委婉的拒絕,不再追問,只是從衣兜里拿出一張名片,遞給你:「顧兄可隨時聯繫我,無論何時,無論何地,無論何事。」
你的記憶琴弦被輕輕撥動,回想起了一些水中影般的事與人。似乎在遙遠的大學時,也有人對你說過這句話,「無論何時,無論何地。」
似乎是在未眠的凌晨,似乎是關於程序代碼。有人隔著屏幕,將這行字呈現在你眼前。
還未等你回憶更多,謝問東已經拿起了傘:「我送你到門口。」
他撐著傘,你們並肩往員工宿舍所在的小區門口走去。厚厚的積雪碎在鞋底,發出枯葉般的輕聲。
你們共同走在拉薩的初雪中,百十來步的距離後,你踏上台階,看向台階下的他:「謝兄留步吧。」
他說:「無論何時,無論何地,並且,不會因雪停而停止等待。」
記憶琴弦再次被撥動,在腦海中發出震顫。那年的你生怕北京雪停,夜夜無眠,卻又不敢踏上北上的列車。最是糾結處,有人曾對你說過這句話。
你探究地看著他。
他對你一笑,目光坦然:「可否再問一次顧兄的聯繫方式?」
你說:「我的手機號很難記的。」
「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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