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季節南方的暴雨時常光顧,艾里望向窗外時,能看到他們隱約亮起的幾盞便攜哨燈。有時,國旗就在那幾盞哨燈的照映下,於狂風中翻卷而起。
他雨夜裡就在自己逼仄的宿舍里借著蠟燭看書——發電機供的電用一點就少一點,沒人輕易浪費。
這時門又被敲響了。
艾里不耐煩地抬頭,見帕里斯推門進來,低下頭道:「以後請與我保持三英尺以上距離,謝謝。我需要保持頭腦冷靜清醒,不能與任何人走得太近。」
帕利斯顯然一時沒反應過來。總部那幾位常說艾里不近人情,他終於也算領教。時間是物質運動最孤獨的存在形式,而在格林尼治,克羅諾斯·艾里是這個世界上離時間最近的人。
他向前跨了一步。
「我想......」
「不,你不想。」艾里翻過一頁,「無事就不方便留了,明天還有工作。」
「我想把這個給你。」帕利斯向他拋去一個小金屬製品,艾里伸手接住。「這是我的遺書,如果不幸......我希望你把它帶給我的家人。」他道,「這是人們常做的,不是嗎?」
艾里摩挲著金屬影片的外殼,冰涼自指尖流入血脈。是了,斯坦頓上校是一個軍人,隨時準備犧牲的軍人。
「給我?抱歉,我們不熟。」
「拜託了。」
他的粽栗色短髮與暗色軍裝將整個人襯得黯沉下去,像是燭旁一個惺忪的夢境剪影。
「我希望我不會幫你這個忙。」艾里將硬碟收起來,「晚安。」
帕利斯點頭道了謝,剛要推門離開,就聽他道:「如果我死了,就把我埋回天文台。」
最好在本初子午線上。
連日陰雨,終於遇上一個晴天。
艾里與陽光無緣,他白天都在天文台的總控室里。到了玫瑰金色晚霞鋪滿暮色時,他在小窗邊看了一會,拿起鎖在柜子里許久的天文望遠鏡,走出天文台,到了一旁的小坡上。
草木在土坡上長得茂盛。他席地坐下,架好望遠鏡。天色暗下來,無雲的空中,星子閃爍極為明顯。銀河將漆黑的夜晚撕裂,硬生生拉扯出燦爛的光芒。
他只是抬著頭遙望,餘光瞥見帕利斯逆著風過來。
帕利斯在離他三英尺遠處停下。風獵獵而來,兩人髮絲都被吹得揚起,耳邊只有昆蟲的細微鳴叫。艾里站起身,調高瞭望遠鏡,開始觀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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