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做什麼。
「大人喝酒嗎?」劉窠一揚酒葫蘆,「孫羊正店的老釀。」
「不必。」蔡京道,「你看,外邊起風,快下雨了。劉先生什麼時候打算入仕?」
「大人說什麼?」
「入仕,為官。」蔡京在他面前坐下,「先生不就求這個嗎?你正得聖寵,只要老夫薦你入朝,要成新貴,易如反掌。」
宮裡打更了。一陣風呼嘯而過,隱隱雷鳴,蓋過更漏滴答。
「大人請回吧。」劉窠淡淡道,「草民恭送大人。」
那副未畫完芙蓉錦雞圖留在暗處,一旁金粉還未來得及塗上。
趙宣和給王安石一個面子,去王皇后那處枯坐了一宿。外邊大風大雨,整個汴梁風雨中飄搖。
他剪燭火剪到天明,叫下官罷了早朝,徑直回了禁中文書院。趙宣和一進門便見劉窠在庭前踱步,還未來得及出聲,那人忙不迭在滿是積水的石磚跪了下來。趙宣和一皺眉頭,伸手去拉他:「休恁地跪,寡人何嘗叫你跪了?」
劉窠應了聲,站起來。
「近日言官又彈劾陛下,陛下應作些思量。」他道,「陛下別看我什麼事都不往心裡去,我......也不想拖累陛下。」
趙宣和是世間第一個誇他善繪魚的人。
「他們說起你了。」趙宣和道。
劉窠抖了抖袖子,笑道:「那又如何,我還怕口舌是非麼?陛下,你日前說想去江南,如今心思可曾變化?」
趙宣和本在看水窪里的倒影,聽他說話,抬起頭來。劉窠還是老樣子,沒形沒款的荊釵布衣,笑起來疏朗如初。
「去趟臨安。」他道,「我祖居。」
趙宣和上次出京華,還是去看自己陵墓的時候。第二天回京時,他牽了匹馬就往南跑路,不知怎的到了濠水。
江南,他也是夢裡曾到。
這回不同。他與那個叫劉窠的乘著夜黑風高去御馬廄解了馬匹,一路跑到東華,裝作使君穿了皇上的口諭,騙開了城門。
汴梁至臨安,千七百里。走時是仲春,待擁得滿懷溫山軟水,已是初夏。渡了長江,便真到了天闊江南。
日暮之時,兩人至一處清溪邊休整。劉窠在溪邊飲馬,抓著馬韁蹲下盯著水裡的游魚看。趙宣和覺得好笑,伸手去拿他掌中的韁繩,被他將手一把握住。
劉窠的手伶仃白皙,指節分明,指腹帶著薄繭。趙宣和要把手拿回來,他卻一使勁,將趙宣和往身側拉了拉。皇上自然不客氣,倚著人坐下,陪他一道看魚。
「前面便是臨安地界,大概走一天,便到城裡了。」劉窠鬆開手,「陛下,我此番......就是來向你道個別。」
趙宣和張了張口,終究沒說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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