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草木長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63頁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他向正店討得一壺酒,下了馬,將酒葫蘆掛在竹杆兒上晃晃蕩盪地沿河走著,遠遠瞧見一匹高頭大馬直奔過來。劉窠一擰眉,道了聲不好,將竹竿往身前猛地一扯。

掛著酒葫蘆的細線吃不住力,不給面地斷了。那匹奔馬到了近前,劉窠往街旁一閃身,就看馬上那位伸手將酒葫蘆一抓,勒住馬頭,翻身跳下來。

劉窠接過他拋過來的葫蘆,還未躬身唱喏,衣袖被人一扯,聽那官人笑道:「公子端的不記得我了?」

「呀,是你?」劉窠灌了口酒,「與我臨淵羨魚的那位。」

一把風流骨,淚痣美人尖。

趙宣和鬆開他的袖子,倚著馬匹,滿身是翩翩少年的飛揚輕佻,絹雲母白衣不算顯眼卻矜貴得緊。他看眼前這人一身天青,腦後木簪束起散亂髮絲,真是瀟瀟然人間客的模樣。

「汴河裡可沒什麼魚供人觀看。」趙宣和道,「公子姓甚名誰,家在何處?」

「我姓劉名窠,江南人士。」

「在下姓趙名宣和。」年輕的皇上低聲道,「汴梁生人。」

劉窠跟在趙宣和後邊,只顧低著頭走,前邊的長廊百轉千回,也不知何時到頭。

還能怎麼著,皇上向貢院把他的魚要了過來,明里便說:「這人,寡人帶在身邊了。」

夜幕中的深宮燈火搖曳,重樓高鎖。偶爾遇著一群宮人提燈夜巡,兩人便疾步退在陰影里,莽莽撞撞地避開。

「東轉西轉,到底去哪啊?」劉窠半天憋了一句,「陛下。」

趙宣和把燈拉起來,四處瞧了瞧,當即拍板:「是這裡沒錯,寡人昨天才來。這,夜路不好走。」

眼前是一處藏書閣似的小樓,疏竹掩映,庭下空明。趙宣和將堂門拉開,燈火一閃,劉窠看清了匾額上幾個燙金大字:「禁中文書院」。

「私自進來,頭就沒了。」皇上陰測測地來了一句,還未等劉窠寒毛豎起來,便扔給他一塊牌符,「得了,你以後自行來吧。」

文書院到底是文書院,書冊典籍立了滿架。借著一盞宮燈,劉窠先入眼的卻是掛滿牆壁的書畫圖軸。山水花鳥仕女圖俱全,有的墨跡陳干,有的是新近畫成的。他挑燈走著看,在一幅千字文下邊停了下來。

「這是陛下的?」他揚手一指,「這字果然是俗世難找。割金斷玉,渾然天成,暢快淋漓。陛下學過魯直公?」

「說得不錯,是學過黃魯直。」

劉窠頷首,向後退了一步。

寫得甚好。聽聞皇上與他劉窠歲數相同,皆是二十有三。如此天資,也與他的字一般,俗世難找啊。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