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不喜太過溫暖舒適的環境, 安逸容易讓人憊懶墮落,無形之中消弭該有的警覺與判斷。
而他面前的這位年輕太子,或許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因著打從太子進門第一眼, 便注意到了那扇未曾合上的窗戶,卻並未問「為何不關窗」, 只淡淡道了聲「又下雪了」。
肅王嚴峻的眉眼稍緩, 撂下手中的兵書應道:「北庭的冬日一向如此, 大雪一場接一場,遠不比長安氣候溫和, 殿下切記添衣保暖。」
這話中的關切之意, 叫裴璉有些詫異。
少傾,他抬袖朝肅王一挹:「多謝岳父大人關懷,小婿會多加注意。」
肅王頷首, 從書桌旁起身,行至榻邊一抬手:「殿下坐吧。」
「是。」裴璉提步, 掀袍在左側入座。
肅王並非那等慣說場面話的官僚, 見裴璉坐定, 便從袖中拿出一封密函, 遞上前去:「殿下看看。」
裴璉擰眉:「這是?」
肅王道:「長安送來的, 半個時辰前剛到, 臣覺著此事有必要叫殿下知道。」
裴璉聞言,神色也變得肅正, 接過那封薄薄的密函,垂眸看了起來。
肅王也沒閒著,自顧自在對側入座,往紫砂壺裡添茶加水,不緊不慢煮起茶來。
下雪的清晨格外靜謐,唯聽得凜風夾雜著雪花,簌簌呼嘯。
不多時,茶壺裡的水也沸了,咕嚕咕嚕的熱氣頂著小巧的杯蓋,茶葉清香裊裊飄散在這安靜的書房裡。
裴璉握著密函的長指卻是越發攥緊,濃黑長眉也沉沉壓下。
閱畢書信,再次抬眼,那臉色比窗外的風雪還要凜冽凍人:「孤早知東突厥狼子野心,所謂百年盟書不過是緩兵之計,遲早要再打一場。卻沒想到這西突厥竟如此糊塗,放著安生日子不過,竟輕信東突厥如此拙劣的挑撥離間,覺著是大淵害了他們的質子,也要毀約,與我朝兵戈相向!」
「殿下且喝杯茶,消消氣。」
肅王面色平靜地倒了杯茶水,遞到裴璉面前。
裴璉並不喝茶,只沉眸問:「父皇此時來函,可是準備發兵?」
肅王看著眼前這張雙眼跳動著灼灼熱意的年輕臉龐,心下喟嘆,還是年輕,氣盛。
也是,才二十,正是熱血沸騰、渴望建立一番功績的好年紀。
「嚴冬凜冽,大雪連綿,於草原正是物資匱乏時,於我朝也絕非進攻的好時機,是以在雪化之前,還算太平。」
肅王給自己添了杯茶,緩聲道:「陛下此函,算是與臣提前通個氣,謀定後動。」
「那個西突厥的質子阿卡羅本就是個體弱的癆病,八年前送來長安時,便是一副病病歪歪的模樣,看在兩邦交好的份上,鴻臚寺一直給他尋最好的太醫、用最好的藥材,誰知他痼疾難愈,春日裡柳絮入肺,竟一命嗚呼。彼時西突厥的使者們也都是親眼瞧見了,為表悲痛,父皇還特派了孤的二舅父為使臣,隨著西突厥使者一道將阿卡羅的遺體送回故土。」<="<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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