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去了城裡的娘家,長工也在門角邊打著盹兒。
瞧見祁北南過來,一個趔趄險些摔了, 連忙醒了瞌睡引他進屋去。
獨是趙光宗一人還在屋裡神采奕奕的讀書。
祁北南在書案邊撿了張趙光宗臨摹練寫的字,他一眼通覽。
趙光宗見狀立放下了書本,頗有些受夫子考問的緊張味道。
「我的字臨得如何了?」
祁北南瞧著之上臨的《寒食詩帖》, 點了點頭, 道:「確有提升。」
「果真麼?」
趙光宗聞言, 臉上立馬浮起了些笑容。
祁北南道:「比之往時, 字已有了些形。」
趙光宗見祁北南並非虛誇他, 心中更是高興。
自打離了書塾, 他在家中閉門讀書, 覺著反倒是比以前在陳夫子手底下更能靜心了。
往日他總一味的懼怕陳夫子, 想著寫好字,讀好書, 得到他的認可。
如今遠離了他,不怕時不時挨上一戒尺, 手上穩,抒寫順暢;
腦子也似乎清明了許多, 一篇文章通讀三遍已有了些記憶, 再刻下功夫,很快就能背誦下來。
又有祁北南送與他的手札, 他翻讀著頗有體悟心得。
他端了凳兒喚祁北南坐,好聲央著他道:「你字寫得極好,再指點一二我這鬼畫符吧。」
祁北南好笑:「可有甚麼不通之處?」
「時下字臨出來是有些模樣,可我總覺得少了什麼。不是我有心與你比,我瞧了你的字,再瞅我的,全然便是花拳繡腿。」
祁北南道:「你有這般體悟,足說明下了心思。」
他指著字帖:「寫字如為人,不能光有形而無魂。這魂自何處來,誰落成的字,那便由誰注入魂。」
「起初學寫字的時候,依葫蘆畫瓢,臨人的筆鋒,構架,學人強處不差,可卻不能一味的依賴臨摹。你自己也得有些想法,見解融入其間,自行一體,否則臨的字終究是他人的,有形而無魂。」
趙光宗隆起眉頭,受得了一二點播。
他問:「時下我便試著自寫而不臨了?」
祁北南搖搖頭,道:「如今你臨字可試著去臨人,想著寫下詩帖的大家彼時是懷著何種心緒所書,浸入其間。此時落筆別束縛住自己的筆畫,大膽隨心而寫。」
趙光宗心中立起了興兒,迫不及待研磨就要臨字。
「你試著寫,我出去與你洗兩個桃去。」
趙里正聽聞祁北南過來了,披了衣裳從炕頭上起了身。
他走到在趙光宗的屋門前,聽見祁北南正在指點趙光宗的字,沒敢出聲兒打擾。
這些日子光宗在家裡頭讀書,常有自讀到興頭上朗聲笑出來。
他四處走著門路尋私塾,本是焦頭爛額,就怕光宗受了挫折棄了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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