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微微笑:「是我啊大將軍。」
裡面驀地靜了片刻,半晌之後,竇雲才說:「原來是蕭瑟啊......快請進來吧。」
任平生推開門,竇雲站在書桌前,雖然笑著,眼角眉梢卻有著掩飾不住的疲憊不堪。
他裝模作樣地繞到書案旁,垂頭看向紙上龍飛鳳舞的字跡,偏還明知故問:「將軍好雅興。」
竇雲半晌沒應聲,正待任平生抬頭看時,一柄冷刃忽地架在他頸側,散發著絲絲寒意。
「將軍,在下捫心自問,並未愧對將軍,跟隨將軍數年來,事事親力親為,鞠躬盡瘁,從未有過怨言,自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今將軍卻兵刃相向,著實令屬下們寒心。」
夜色忽涌,數不清的黑衣人蜂擁而上,將整個書房堵得水泄不通。
「是你!」竇雲喘著粗氣,惡狠狠道,「是你把我的印綬給洛宴平的!」
任平生眸色微動,面上卻仍不動聲色:「屬下近日一直待在京城,未曾有越軌之舉。將軍莫要一時心急,辜負屬下的一片赤誠丹心。」
竇雲冷哼一聲,手下微微使力,鋒利的刀刃入肉三分,血跡順著刀刃緩緩滴落,任平生不由輕輕「嘶」了一聲。
「我從未將印綬交予旁人,除了你!那次你帶著印綬遠赴滄州捉拿付祂,敗走烏鎮,最後杳無音訊。若不是你回來告知我劉煜在未州的下落,此番我也不會重用你!」
任平生聞言,顫顫吐了口氣,強撐著笑,聲音卻有著不易察覺的細微顫抖:「究竟是無人可用,還是只能用我。將軍心裡難道還不明白嗎?」
「更何況,將軍派給我剿滅亂賊姚簡的死士根本就是一群酒囊飯袋!若不是洛宴平優柔寡斷,那一去便是有來無回!」任平生說著,眼中恨意濃烈,竟攝得竇雲一時無言:「主僕尚且情深,屬下忠心耿耿多年,卻只換來了將軍的猜忌與懷疑,一片忠心赤誠付諸東流,如何不叫人心寒!」
「將印綬贈予洛宴平只是謝他不殺之恩,我今日仍敢隻身一人赴將軍的鴻門宴,便是知曉將軍只是一時糊塗,並非真想置屬下於死地。今日我亡身於此,便是寒了諸位忠臣之心,唇亡齒寒,明日將軍便再無人可用!」
說著,任平生竟閉上了眼,一幅任人宰割的樣子,甚至還往竇雲顫抖的劍鋒上靠了幾分,血色頓涌,竇雲驚得連連後退。
竇雲本就無心殺他,當下正是用人之際。他信賴有加的部屬死的死,逃的逃,兜兜轉轉下來,他身邊竟再無可堪大用之人。
雖說任平生此人不值得託付信任,但到底是天下亂臣,所過之處便是一場腥風血雨,其謀略才智自然不在話下。
非常之時,當用非常之人,竇雲掂量的清孰輕孰重,也定然不會任由任平生來去自如。
要麼,留在他身邊,替他繼續效命;要麼死無葬身之地。留下來是任平生做的最正確的一個決定,既替他免去殺身之禍,也為他在竇雲心裡奠定無足輕重的分量。
當然,一切都只是暫時的。待到風暴散盡,一切隱藏在波濤洶湧之下的詭譎心計都會被擺在明面上,一樁一件,一點不漏地,全部討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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