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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柄陪伴他多年的劍。

他入祁門入的晚,又是外姓之人,卻成為了師父的內門弟子,很多人不服氣,自他一進山就被師兄們壓著打、也被一些更早進山卻仍是外門弟子的孩子變化花樣地排擠欺負。

即使不敵,每一次切磋他也絕不怯戰。師父說他像極了年輕時候的他,便將琰鬼怵贈予了他。

從毫無招架之力變得遊刃有餘,他刻苦修行十數載,這柄劍成為了他的支柱。他的汗水、血水和無力的淚水,將琰鬼怵洗刷得如此乾淨。

他無暇理會脖頸上的疼痛,嘴唇微微顫抖地吐出幾個字:「妖怪……」

「你是勾狁……」

他的聲音低若蚊吟,話語中所含的驚懼讓齊沭的眼睛漸漸變深。

又是勾狁。

這樣的指控從幼年時就斷斷續續地聽到過幾次。

他的出生傷了母親的元氣,在他未出襁褓之時母親就撒手人寰。父親從未因此責怪過他,但自他懂事起卻隱隱能感覺到長老們看他的眼神中藏著一些東西。

並非厭惡。

更談不上憎恨。

只是遠遠地、一言不發地看著。

從木質雕梁屋檐下,從插著寒梅的案幾前。那樣晦暗的眼神一度讓齊沭感覺到一些憤怒以及不安。

他知道自己和別的弟子不一樣。

父親從來不教予他任何法術,除了基礎的文化課程,他也不能去祁門中的學堂聽課。即使站在窗沿外、爬到樓頂上,也會被巡邏的師叔們抱下來。

父親的解釋是他體弱不能修習此中之道,於是年幼的齊沭以為長老們是在失望——父親身為祁門門主,德高望重,修為深厚,母親也是琉山高徒,而他卻無法修習驅鬼術。

齊沭因此更加努力。他將藏書閣內能夠著的書翻了個遍,山上雖然早就通了電,但祁門管教森嚴,十點後便熄了燈。

入了夜的雲冀山,與現代世界格格不入,既無燈紅酒綠,也沒有鼎沸人聲。

他沒有下過山,沒有見過電視,更別說手機和電腦了。

所以他只能摸清巡邏的時間,在此間隙里溜出房間,借著門廊前的一點光閱讀。

像祁門這樣的門派,藏書眾多,關於捉鬼術的記錄也不少,但他能去的樓層、能偷偷帶出來的書卻是粗淺的、碎片化的雜記。

修習之術是一個門派的至寶,從感知陰陽二氣,再到黃符法器的使用,都是通過口口相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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