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忱不是一般的生氣。
那天在雪地里,他抱著那明顯低於常人溫度的軀體遲遲等不到救援時,那種害怕失去的恐慌,他這輩子不願意再經歷第二次。
當Sophia敲開他的病房門,一五一十地把奚聽舟的計劃告訴他時,他真的頭都大了。要收拾一個秦千浦有無數種方法,實名舉報無疑是自毀前程,他為何要棋走險招?
還有今晚,明知道孫自豪心術不正,如果不是Sophia通風報信,如果自己出現晚了,又會發生什麼,誰知道呢?
這一樁樁一件件,就沒一件讓人省心的。
到了奚聽舟家樓下,喬子樾手腳麻利地跳下車,將車尾箱的助行車搬下來,不客氣地把牧忱「請」下了車,留下一句「今日司機的任務結束」後揚長而去。
牧忱的這款骨折助行車還呈摺疊狀態,他彎下腰想展開,無奈單腳站立動作受限,一下子沒站穩趕緊蹦了兩下以保持平衡,旁邊的奚聽舟默不出聲地伸手扶住人,然後幫忙把車子展開。
站在樓下相對無言了幾秒,奚聽舟終於開口問了:「你怎麼回去?」
牧忱沒好氣地回:「今晚不回去了!」說完就踩著助行車上前掃單元門門禁。
奚聽舟只能跟上。
一路無言。
電梯到了12樓,轎廂門緩緩打開,奚聽舟遲疑了下,跟牧忱示意說「那我回去了」便邁步出去。
密碼鎖「嘀嗒」解鎖瞬間,忽然聽見身後的牧忱似是抱怨又似是威脅:「你敢一句話都不交代就進去?!」
奚聽舟愕然轉頭。
牧忱終真的怒了,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來,他心情不好,說出來的話也沒有掩飾語氣:「你明知孫自豪是什麼樣的人,你還貼上去到底想幹什麼?!」
奚聽舟心情也很差,沒有要解釋的欲望,面對指責低著頭一聲不吭地看著地面。
「說話!」牧忱怒不可遏,上前一步。
「你讓我說什麼?」驟然逼近的身軀帶來了很強的壓迫感,奚聽舟抬起了頭,濕漉漉的眼神看著牧忱,語氣平直,但神情無助得像冬日裡被人遺棄的幼獸,「該說的,那天在雪地里,我都跟你說了。我跟你又不一樣,我只是個普通人,沒有資本也沒有選擇,想路子走得順心一點,只能攀附權貴。誰不想追逐高高在上的月亮呢?可我低下頭,能撿起六便士,我也很感激了。」
「你在說什麼......」牧忱的憤怒變成了心痛和不解。
奚聽舟好累,他這些天經歷了太多事情,今晚又喝了酒,只覺得整個人仿若被水草纏住溺在了湖底一樣無力,他破罐子破摔地說道:「以前我跟秦千浦,以後我可能還會跟趙千浦李千浦,這才是我真實的樣子,我不是,都告訴你了麼。你是個好人,抱歉讓你捲入這些紛爭。我以後不會那麼不要臉,也不會再招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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