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季節山里雨多晴少,密林遮擋晚上也看不到星星。大家一起玩了一會兒狍子(禮貌嗎?)就休息了。
心情好的時候,喜溫和拉雅也會就著酒意圍著篝火唱歌,唱得不是任何他們熟悉的曲調和歌詞。他們用的是鄂溫克族語言,這種語言沒有文字,全靠口口相傳,已經很少有人會了。
也不知道他們唱的是一首歌還是多首歌串燒,往往一唱就能連續不斷地喊上兩小時。攝像機盡職盡責地運轉著,記錄全程,這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文化保護吧。
曲調時而高亢時而舒緩,但在這黑夜裡、密林間、篝火旁,由一位行將就木的酒醉異族老人吟唱出來,這些歌說不出的蒼涼。歌聲飄蕩在林間,如枉死抱憾的山魂,久久不能散去……
讓人聽後胸中悶悶的。
狗子和索拉爾都很敬重這兩位幾乎在飯桌外看不到身影還酗酒的老人,尤其是狗子,他臉皮厚,時常鑽喜溫的帳篷里請教他歌聲里運用到的一種發音技巧,喜溫有時能說兩句,但很可能說著說著就醉過去了,有時嫌他煩人會用沉默趕他出帳篷。
每當這時,狗子出了帳篷後都會怔愣一會兒延遲的潔癖發作,覺得帳篷髒身上哪裡都痒痒。可下一次鑽人帳篷的時候又會忽略這件事,出帳篷的時候再……彆扭得很。
傑娜曾和馮瀟閒聊到,其實家裡在山下有房子,政府按家庭人口分配的,有一百多平,精裝修家電家具配置完全。要是下山定居後想找個營生,不管是種地、做點小生意還是找個工作,就連孩子上學,生活方方面面政府都有補貼。
她和柳山也覺得山下的生活方便,但是喜溫,也就是柳山的父親過不慣,覺得山下的水泥房太過狹窄,也捨不得馴鹿,執意要回山上。畢竟那麼大年紀了,夫妻倆放心不下才重新搬回來陪著的,好在孩子們都在學校吃住,也用不著他們操心。寒暑假的時候會來山上和他們團聚。
拉雅對山的感情和哥哥喜溫差不多,但是沒喜溫幸運,她的兒女都不願意留在山上,後來是看柳山一家回來了才商量著把她送來。
柳山自然不會嫌棄自家姑姑,兩個老人一併照顧著。拉雅的兒女會定期轉他一筆錢或者是趁來看拉雅的時候送一批物資過來,算是柳山贍養拉雅的生活費。
馮瀟理解這種對故土和過往生活狀態的不舍,又或許就是因為兩位老人對於鄂溫克舊有生活的執著以及看到鄂溫克曾經輝煌的馴鹿文化日漸衰落,即將淡出年輕一代人的生活和記憶,這種無能為力讓他們才放任自己醉在酒里吧。
要是平常,馮瀟是不會對別人的生活指手畫腳的,但是錄著節目,她要挖掘這群敖魯古雅的故人將何去何從。故而她也曾問傑娜在喜溫故去後是否會選擇山下更便利的生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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