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的是真話,你為什麼不放我出去?!」沈妙叫罵道:「今日你們也搜過我身,鑰匙呢?那麼大一串鑰匙,它自己長腳跑掉的嗎?你們無憑無據就要將我關在此處,就因為我是胡三親近之人,他死後我就要受這般的折辱?」
「此處有瓦可擋雨,也有牆可擋風,獄吏還特意為你鋪好稻草供你歇息,這要比睡在無頂堅硬的牛輿上,夜夜靠著皮箱擋風好了不知多少倍。」紅鶴淡淡地說:「我勸你一併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這才是你能早日出去的途徑。」
「你走之後。」沈妙猶疑地說:「陸巧和王基都分別來找過他。」
「陸巧是晚上來的,當時我約莫應是丑時,她一來找,胡三就下了牛輿,我自然不會擔心他們兩會有私情,不過也將耳朵貼在輿棚上想聽一聽她要說什麼。原來這潑婦又是來提要分家之事。她與王基從一年前就關係不合,陸巧提了好多次要把自己的那份拿走,她要另尋去處。胡三如何能放過這顆搖財樹?臉毀了沒關係,帶著面具擋一擋就好,你也見識過陸巧的身段,只要她一上場,台下觀眾就瘋了一樣往台上拋碎銀,就好像那面具下似乎真有什麼魔力。而且散夥胡三就得分出一大筆錢,說不定還會讓她帶走戲團中的一批好手。兩人當然又是談得不歡而散。說來好笑,我雖是他親近之人也知道胡三那廝就是個貔恘,只進不出,他寧願好吃好喝地將陸巧供著,也不會吐出這麼大筆錢來。」
「王基是天差不多快亮的時候來的,我去路邊樹林裡小解,走回來時見他和車夫們又賭了一個通宵輸了錢,來找胡三借。這王基這廝平日照理說也不會缺錢,就是管不住自己這好賭的手。他常常仗著自己膘肥肉厚,晚上熬通宵地賭,白天舉著石獅鍛鍊身上的肌肉,一頓飯能吃上三大碗還喊不夠。胡三嫌他囉嗦掏了些碎銀子給他,就打發他走了。說來奇怪,胡三能吝嗇到珠釵都不曾為我買過一支,厚衣也不願給婢女一件,對著王基倒是非常爽快了。」
王基好賭這事紅鶴倒是知道一些,她夜裡時常被躲進路邊林子裡賭錢的車夫們吵得無法入眠,他們喝著價格最賤的濁酒,就著便宜小菜,時常因賭錢的小事大吵大鬧。但陸巧想走這事,她在戲團中待了兩月有餘卻沒有瞧出來。小娘子素日裡講話不多,日日上台臉上都蓋住沉悶的面具,也不曾怠慢過自己的演出,該她連翻三次的時候就不會連翻兩次。
「這陸巧要走的事,是從何時起的?」
「大約是七八個月前吧。」沈妙粗略地想了想:「陸巧突然來找胡三,說不想再合夥幹了,她和王基合不來。小娘子你在戲團跟了我們兩個月,早也知道陸巧和王基原本是一對戀人。後來因為王基害得陸巧在表演時受傷,兩人因此才反目成仇的。」
「王基走之後還發生過什麼事?」
「也沒別的,就今天早上伺候他的桑兒病了,是胡三自己找了臉盆打水洗臉洗頭。回來還罵桑兒偷懶,前一晚沒替他清潔臉盆。小娘子,我說的可都是實話,你自可找他們查證。」
紅鶴思忖,前一夜桑兒正高燒不退下不了輿板,這胡三懶惰腌臢得連自己的日常起居都顧不好。她走出牢獄,去到縣衙前院,毛虎還在院中盯著那獅子上下打量,搖頭晃腦嘴中不停嘖嘖道:「這麼好一展身手的機會,竟然便宜給巫柯那廝了,這要是我,恐怕無需拖到傍晚就能將此畜生拿下。」
巫柯走進來,聽後哈哈大笑:「我現在就將它放出來,你和它比劃比劃如何?」
「毛大人。」紅鶴喊道。
「小娘子有事找我?」
「戲團車隊的那些什物可有拿回來存放?」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赞中文网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