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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難以置信的申路河開口,那個人就邁開長腿三兩步跨到了申路河面前,開口叫了他的·名字:「申哥?」

這次的翟望岳脫了校服,看上去沒有什麼出遠門的準備,一身輕鬆,好像只是準備出門買瓶醬油,黑短的碎發掉在額頭上,深潭一樣的眸子依然波瀾不驚,嘴角拉成一條直線,許多行李箱的滾輪轆轆地從他身旁滑過,泡麵的味道混著孩子的哭鬧在汽車站大廳里,鼎沸的溫度偏偏沒有分給他一星半點兒,如果不刻意地說明,沒人知道他和那些熱情洋溢的學生一樣年紀,也剛剛參加完高考。

「你怎麼來車站了,你爸媽呢?」申路河見他站住不動了,意識到他不僅僅是簡單地擦肩而過然後打了個招呼,而是靜止在那裡等待申路河的下文,於是一開口就是一堆問題,「考完了,考得怎麼樣?」

話音未落,他才意識到自己多少有點咄咄逼人,連忙放軟了語氣,露出一個微笑:「有什麼事就告訴我好不好,小望?」

他年紀不算大,但不知為什麼,在翟望岳面前總是下意識地端起長輩的架子,無意識的慈愛和俯視放都放不下來。這可能是翟望岳看他不順眼的原因之一吧,申路河在心裡苦笑。

申路河的一堆問題信息量略大,好在翟望岳的腦子運轉速度很快,在不到三秒之內消化了申路河的全部問題,漸次回答:「我爸媽去索賠了,現在還沒回來。我想出去一趟,去哪兒都行,申哥。」

唯獨沒有回答他本來最得意的成績。

走出學校的下午,明明陽光十分明媚,他卻覺得渾身都冷了,周圍的人在談笑,在大聲地討論,可他們的聲音都離得很遠,成了影影綽綽的一種噪音。哥哥的死對他的影響,比他想像中的要太多了,哪怕父母和老師都在安慰他,讓他打起精神用成績告慰哥哥的在天之靈,他依然做不到,只能把那些話都視作不痛不癢,是一種局外人的高貴。

他在過去的三年裡優秀得過分,平時的成績自然不用說,課餘時間也被各種比賽占據,只是身邊沒有朋友,一個都沒有。

按理說他這樣的少年是很容易交上朋友的,然而他從來被主動走近誰,對於他人的示好也習慣性地視而不見,久而久之也就和周圍的人劃出一道毛玻璃,哪怕他陰沉著臉走出考場,也沒有人會去詢問他發生了什麼。

他抬起頭。申路河是他態度最敵對的一個人,然而敵意的來源——翟誠岳消失了,這種暗戳戳的怨懟似乎一下子被抽走了基石,漂浮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反而有幾分尷尬。

站在大廳的正中間畢竟還是太扎眼,申路河抓住翟望岳的手腕,那粗糙而真實的一點溫度似乎把翟望岳燙了一下,他僵硬而乖巧地隨著申路河走到了不鏽鋼的座位中,一絲掙扎都沒有,甚至緊張得同手同腳。

翟望岳沒有和申路河一樣,在椅子上坐下,居高臨下地俯瞰著他,車站裡的燈管泛著一層灰,灑下的光線也是暗的,逆光的角度給了他些許的壓迫感,讓申路河暫時忘了他的年紀。翟望岳撐著椅背,略微俯下身,小臂上浮現一串淡淡的青筋。他問申路河:「申哥,你去哪兒,幾點的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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