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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年紀不小了,說是老梁兒子,也過得去。不過他今天怎麼不來了?」

「不清楚,那人一直挺神秘的,來了,和老梁待了一陣就走。也不知道幹嘛的,從哪兒來。哎我今天藥忘吃了……」

濃重的煙霧瀰漫,老人被嗆得咳嗽,申路河上前把他們帶到上風口,耳朵里只刮到這麼幾句,正好香爐里的香快要燃盡,就沒有將注意力再放在老人的閒天上。

當晚,當守夜的人群都散去之後,申路河見到了那個不速之客。夜裡很黑,他只看得見那個人佝僂的脊背,他在炭火盆前緩緩地跪了下去,怕人知道一樣,左右看看,像尊雕塑一樣,沉默了一會兒。

申路河看不清他的臉,然而那種如山的默哀壓得他喘氣都不那麼通暢。他沒見過那個男人,這麼遠的距離也不可能辨認出來,然而他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去,鞋尖踢起一點塵土。

這時,男人手裡的打火機明滅了一下,他的臉被短暫地照亮,那是一張蒼老而狼狽的臉,粗重的眉毛沉沉地壓在眼皮上,他的眼睛幾乎壓得閉上。

他把點燃的紙片放入了炭盆中,火焰燒到了他的手,而他渾然無覺,只是遲鈍地甩了甩,將火焰熄滅。

盆里的火焰正在上漲,炸出噼里啪啦的輕響。男人的臉也隨之忽明忽暗,臉上的褶皺投影隨著光源的不斷跳動也在不斷地變化。

沒燒透的紙片涌動著發紅的光,被風一卷,虛飄飄地飛到了半空,破碎成黑色的一團灰,又輕輕地落下。

火,還有熟悉的中年男人。申路河的手指下意識地掐進了手套,他指縫間的傷疤開始撕心裂肺地疼,仿佛那裡依然燃燒著貼著皮肉的火。

隨後,他毫不猶豫地轉過頭,再也不將目光放在男人身上。而他上台階的腳步卻暴露了他的心緒,他被絆了一下,一個踉蹌,差點倒在了台階上。

男人如驚弓之鳥一樣抬起頭,只是申路河的背影已經淹沒在了黑夜中,他的眼睛被煙燻了,噙滿了生理性的淚水,酸痛發麻,自然也辨認不出。

那一打紙錢終於燒完了,暗淡的火星被壓在了紙灰之下,他翻動著它們,直到一絲余火也不再有,灰燼無力地塌了下去,這才艱難地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沒人知道他這個陌生人在這裡燒過一打紙。

「所以,你還想回鴻光養老院問問?」翟望岳撩起眼皮,他的興致很有限,對周遭的一切都冷眼旁觀的樣子,然而一旦什麼事情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狹長雙目里含著的黑色像翻湧起了細微的浪花,讓他身上精緻的虛假感少了一點,「還有虐待老人的事情,多少也可以旁敲側擊。」

短短一天之間,竟然又要回到熟悉的南城區,但翟望岳和申路河都明白,調查翟誠岳的死,在一個城市來回奔走是不可避免的。於是他們在翟誠岳房子的客廳里草草吃了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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