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問題陡然變得複雜了起來,接著問下去:「當時這事兒登報了嗎?好好的為什麼被人殺了?」
「我也不清楚。」張懷宗遲疑了一下,「老梁自己說是八年前,若水縣小旅館裡面大火,燒得什麼也不剩了。那年頭旅館裡搶劫殺人的很猖獗,他覺得有蹊蹺,像殺人滅口,但因為沒有證據,就這麼草草了結了。」
在小馬紮上蹲了太久,張懷宗試著挪動雙腿,那裡面像灌了酸水,稍微動一下,就疼得他齜牙咧嘴地伸手去扶,忍不住呻吟出聲:「哎呦……」
翟望岳一愣,連忙上前,張懷宗對他直擺手:「不用。我自己能起來。」
翟望岳臉色晦暗不明,他望著老張中褲下青筋不健康地爆突的細瘦雙腿,像竹竿上爬滿了深青色的蚯蚓:「貼了雨楓姐賣你的藥,有好轉嗎?」
這次輪到張懷宗無地自容了,他本來中氣十足的聲音抽走了底氣:「應該有吧。再買幾個療程應該就更明顯了,雨楓說的。」
他終於艱難地站了起來,翟望岳應聲地幫他摺疊好小馬扎,一溜煙跟在他的身後,努力克制著自己不去抓撓滿身的蚊子包。
不知為什麼,在養老院做了這麼久義工之後,他覺得自己越來越會照顧別人了。
申路河回到殯儀館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他沒多想,推開了自己宿舍的房門,那時他正把黑色的外套從身上往下剝,手套也早已折成塊拎在手裡,迎面撞上了翟望岳。
兩人都是最隨意和日常的姿態。
如果是正兒八經等他的翟望岳,那還正常,問題是翟望岳上身什麼都沒穿,正拿著花露水在赤裸的皮膚上塗抹,周身環繞一股清涼得令人精神一振的薄荷氣味。
十九歲的少年,寬闊的骨架基本成形,上面覆蓋著的皮肉已經脫離了幼童的柔軟,背肌繃緊得像展翅的蝴蝶,肌肉線條看著就很堅硬,但也不至於到塊壘分明的地步,流暢自然得恰到好處。
申路河扭頭就走,翟望岳的嗓音幽幽地飄了過來,像一把鉤子,差點把申路河絆得一個趔趄:「沒關係,申哥,這下我們兩清了。」
申路河莫名其妙地停下腳步,依然沒有回頭,梗著脖子道:「我之前有打赤膀跑到你的房間裡來嗎?」
話音未落他就後悔了,因為他終於後知後覺地回憶起翟望岳初中時那次尷尬的經歷,本來當時他沒把這當回事,輕鬆地打趣當時還是小孩的翟望岳,然而時過境遷,已經成年的翟望岳卻如實地把它點了出來,他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只好顧左右而言他:「小望,吃夜宵嗎,我給你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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