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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手上所有證據都給了我。差不多有點臨終託孤的意思,他什麼也沒有了,我也差不多。」申路河對翟望岳苦笑了一聲,頓時引起了他深重的不安。

申路河像一個站在懸崖邊緣的人,狂風獵獵吹起他的衣角,仿佛下一刻,他就要飄然而去。

或許翟誠岳能夠短暫地拉住他。但他面前的只有翟望岳。他什麼也做不到,只能陪他一同沉淪。

申路河抬起手指,在翟望岳頭頂撫了撫,表現出近乎不屬於他的憐惜:「我們準備得夠久了,接下來的,就交給你了,小望。」

翟望岳卻猛然握住他的手腕,不顧申路河的掙扎,抽出皮帶,試圖往上面綁。他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由於用盡所有力氣,雙臂都在控制不住地顫抖:「申路河,你知道你的下場會是什麼嗎?!」

也許是像翟誠岳一樣無聲地沉沒在月城河底,也許是押上法庭迎接自己最後的審判。但無論哪一種,都很難逃脫死亡這個永恆的命題。

翟望岳幾乎崩潰。他不能再失去申路河了。

申路河死死盯著他的雙眼,那深黑色的眼裡充斥著亮晶晶的東西,是一層瀲灩的水光。申路河沒有看錯,沒有猜錯,但那依然令他驚愕萬分:那是將落未落的淚水。

「夠了。」申路河反手抓住皮帶,「我知道你想幹什麼。但至少別這樣。我可能會牽連你,這個算我對不起你了,小望,你也可以選擇拒絕,但我的那一部分,我會完成。」

「我怎麼會拒絕你呢……」翟望岳鬆了一點力氣,覺得身下的申路河像個玻璃燒成的人,不僅冷而堅硬,而且似乎一碰就會稀里嘩啦地碎掉,他不知不覺間將皮帶扔到一邊,目光反覆摩挲申路河被勒出紅痕的手腕,他冷笑出聲:「被我這樣的人纏上,是不是很噁心,是不是很討厭,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我?」

申路河搖頭:「不。是我拖累了你。」

翟望岳倒寧願他歇斯底里地把積攢的怨念都傾瀉到自己身上,可這樣的回答讓他突然泄了氣。翟望岳喃喃道:「申哥,你至少成全我一次吧。」

自己對於翟望岳來說意味著什麼,申路河大概比誰都清楚。這種感情固然幼稚且衝動,值得被唾棄然後踏上一萬隻腳,但是,它是翟望岳為數不多攥在手裡,哪怕手指都鮮血淋漓,也不想放開的東西。

翟望岳是和他一樣的人。這一點確鑿無疑,只是,就算他幸運萬分地首先遇見申路河,又通過種種方式終於如願以償地和他在一起,那麼結局會是什麼樣呢?

最大的可能性,不是所謂的白頭偕老,而是本就稀薄的愛意在過於細膩敏感的內心和一次次偏執的試探中磨蝕殆盡,日復一日黑白色的日子被爭吵或冷戰所填滿,乃至對視時再也說不出一個字的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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