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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臨風開口,晏病睢卻更好奇:「去瞧瞧。」

剛要跟去,地面卻如流沙一樣攢動起來,石窟像迷濛上了一層油紙,滿眼紅彤彤一片,卻叫人無論如何也看不清了。

晏病睢道:「怕是魘境之主遠了,剩下這些陪襯也就花模糊了。」

二人只好掉頭,追隨父女步子攆去,剛推門而出,雙雙「撲通」掉水,那水浪洶湧澎湃,直往他倆中間擠。

謝臨風本就是鬼體,不靠呼吸度日,加上他識水性,幾息便適應過來。他浮在中央,心覺不妙,左右尋人——

果然瞧見一個看淡生死的落水貓!

晏病睢只管閉眼憋氣,像根木樁一樣冷漠下沉,仿佛就算溺死也要死得傲骨清高。謝臨風看得很服氣,三兩下將人撈出水。

誰叫這並非什么小江小河,而是片海域。

晏病睢浮出水面,睜眼道:「你撈我做什麼?」

謝臨風說:「我又錯了,行不行。」

「你這是哪門子的邪火?」晏病睢抬頭,瞧見上方黑雲攏聚,立刻就要下暴雨,「我們先回岸上。」

謝臨風手一松,正要遊走,晏病睢竟忽然在水裡狠狠踉蹌一把,隨之立馬攀上謝臨風的背,驚魂未定道:「你……你這又是做什麼?」

謝臨風紅衣濕漉漉,像團被澆滅的火。他浮在水面不動,學著晏病睢的眼神瞧回去:「救你是錯,不救也錯……」

晏病睢推心置腹地說:「謝兄,要下雨了……」

「謝兄是誰?」謝臨風乜斜著眼,「下,下大些好,我看看這雨,這天,這萬物有沒有錯。」

說來好笑,晏病睢平日裡光風霽月,像是斷崖邊的寒花,向下瞧人,如今被浸在這水裡卻葳葳蕤蕤的,什麼寒花風月都泡湯了,菩薩在水裡摔了一跤,倒學會眼巴巴仰望了。

晏病睢說:「你消氣,上岸我同你說個歡喜的。」

此時天上炸雷轟鳴,晏病睢手指驟然用力,似要剜進謝臨風的皮肉。

謝臨風痛到抽氣,趕緊收臂:「這麼歡喜!」

他將人托到背後,一面游一面道:「這海水灌鉛似的沉,是你這個血菩薩招來了水鬼嗎?」

「我若沒猜錯,這便是海棲族的領域。方才我閉氣下沉,正是在用識海尋找鮫人的宮殿入口。」晏病睢凝神圈著謝臨風的脖子,似乎又覺得這樣說不太愉快,怕謝臨風再置氣,鼓足勇氣笑了兩聲「哈哈」,捧說,「謝兄很幽默呢。」

又是笑又是「呢」,謝臨風險些嗆水,魂飛膽裂道:「你就是水鬼嗎?」

晏病睢:「……」

他難堪地閉嘴,似乎被自己糗到了,掛在謝臨風背後一路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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