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清。」
正說著,二人隨夏清風來到一處碼頭,這裡熙熙攘攘的,都是走水路運貨的鹽商和布商。碼頭的空地上有一家臨時支起的茶攤,幾張桌子圍滿了鏢客模樣打扮的人,個個腰間掛一把兇悍彎刀。
一群人見了夏清風,皆起身來陪笑。其中一人點頭哈腰道:「大人今日又來了,是要運貨還是挑人?」
夏清風二話不說擲了幾袋沉甸甸的荷包,那聲音砸在桌上很脆,聽得人喜上眉梢。
夏清風道:「挑人,還有嗎?」
「當然有!」眾人擁過夏清風坐下,殷勤地為他倒上茶,「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咱們這兒都有!大人您就是要我們親自上,大伙兒也不會多說什麼,都聽候差遣呢!大家說是不是啊!」
眾人異口同聲地附和「是、是」,夏清風吹開茶沫,又說:「我倒是想雇各位兄弟,可大伙兒都是鏢客,哪缺我這裡一份報酬呢,更何況兄弟們個個都是人中龍鳳,武藝高強,太扎眼了也不好。」
眾人被拍了馬屁,更加喜滋滋,心領神會道:「那就是要賤戶了。大人果真菩薩心腸!時常自掏腰包來接濟我們這裡的人,在下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這人以茶代酒,有模有樣地對著夏清風灌了一杯。
「夏清風從賤戶入手,哪裡是什麼接濟?分明是因為賤戶卑微,用了或是死了也無人問津,鬧不出什麼水花。」謝臨風摩挲著杯沿,譏笑道,「夏清風常常為這裡的賤戶找活兒干,平白送報酬,這些鏢客明明是見錢眼開樣,卻非但不計較,還十分樂意為此鞍前馬後。」
「自然是因為他們能拿到更多。」晏病睢盯著桌面,「夏清風同他們做過很多次交易,想來送出的利益不小。可豺狼怎麼餵得飽?但凡哪次的吃食沒送到位,就會被反咬撲食。他不怕嗎?」
「他養疫鬼,殺下人,這才哪到哪兒?」謝臨風看他模樣專注,不免好奇,「你盯我許久了,到底在看什麼?」
晏病睢道:「監督著你,別將茶水打翻了。」
魘境中的人除了聽不見外來客的聲音外,其餘動靜皆能被察覺。
謝臨風指腹沾了茶水,目光一垂:「你管我好嚴……」
他話說一半,突然愣住。謝臨風翻過手背,瞧見長指末尾處無端端多了幾道紅痕,那紅痕斷斷續續的,看起來很雜亂。
謝臨風說:「你在瞧這個嗎?」
晏病睢道:「是。」
謝臨風又拿近些,在眼前端詳:「像是蹭上去的,你很在意這個嗎?」
晏病睢道:「不在意,你洗掉吧。」
「那看來不是蹭上去的,而是枚印記了。」謝臨風摩挲了兩下,紅痕處的皮肉隱隱刺痛,「這是什麼咒語。」
晏病睢的目光分明移不了半分,卻說:「沒見過。」
謝臨風倏地藏起手,不讓他瞧:「你畫的?」
晏病睢的視線沒了著落,一時陷入慌亂。他眼神躲了幾下,才冷冷看回謝臨風,道:「不是。」
謝臨風散漫地「哦——」了聲,不高興地說:「我問什麼你都否認掉,就非要悶在心裡,叫我不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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