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衣服也沒來得及收上幾件,一家三口的行李歸歸攏,兩隻紅色小皮箱就放下了。
他們從火車站出來,打車回弄堂里安頓下來,租了間閣樓住著。
鍾清源在後面結車費,跟計程車司機討價還價,說能不能抹掉兩塊零。
董玉書嫌汽油味難聞,手裡捏著塊帕子,捂了鼻子催促鍾且惠,「快走呀小囡。」
且惠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漆皮珍妮鞋,說:「爸爸抱我,我怕弄髒鞋子。」
她知道以後再也穿不起了,僅剩的這一雙要好好留著。哪怕是留個念想。
鍾清源費了半天嘴皮子,好說歹說,最後也只少付了一塊錢。
他喜滋滋的,跟占了多大便宜似的,抱起女兒就往裡走。
董玉書剜了他一眼。她不明白人的變化怎麼能這麼大?
不過一夜之間,鍾清源叱吒生意場的模樣,她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了,就像上輩子發生的事一樣。
董玉書說:「是,我沒有告訴過你爸爸,否則他一定拿去賣掉。這是外婆留給你的,要真是不習慣學校,就搬到那邊去吧。不過,自己要注意安全。」
且惠下車跟司機道別,跟他說了句謝謝,轉身走進老舊的樓道。
外婆的房子在二樓,高處電箱裡裸露幾根黃色的電線,把天空分隔成形狀不一的片區,橫鐵窗戶上生出蜘蛛網,灰白的牆面鼓一塊、掉一塊,輕輕一碰就往下掉白/粉末,四處是髒亂腐壞的氣味。
且惠在這裡住了兩年,已經能做到對這些視而不見,習以為常地踩上台階。
在她看來,這棟老式筒子樓再怎麼破敗,也比四個人擠一間寢室要好。
把衣服整理好花掉了二十分鐘。
其實她每季的衣服非常少,但件件都是上乘貨。
幼圓說她打那麼多份工,也不見她怎麼胡吃海塞,錢大半都花在穿上面了。
且惠去洗了個澡,換了件寬鬆的睡裙,濕漉著發尾,坐到桌邊去溫書。
在正式開始學習前,她習慣先列一個to do list,這樣能更有效率。
早飯吃得有點撐,且惠直接略過了午餐這個環節,她一向吃得很少。
下午三四點,在她試圖釐清破產程序中的別除權、撤銷權、抵銷權和取回權之間的區別和聯繫時,發現有水從門縫裡灌進來。
她手裡還抓著支筆,提了裙子急急忙忙出去看,是廚房的水管爆了。
而她一直坐在房間裡,關著門,連一點聲響都沒聽見。
且惠隨手抓了塊抹布,扶著桌板蹲下去,試圖蓋住正往外溢水的、破裂的管子。
她取下頭上的皮筋扎在上面,固定好以後,打開門,跑到室外去找總閘。<="<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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