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懋朝壓根兒不記得了,但還是敷衍地點了個頭。
然後身體側了側,對沈棠因說:「你小叔叔也破戒了。」
沈棠因說:「那你還對人家這個態度?」
「什麼不得了的人物哇她是?我點頭算是抬舉她的!」他不屑地哂笑了下,「再者說了,咱家二叔叔又能新鮮幾天?」
她瞪了他一眼,說:「你走開吧你,誰和你是咱們。」
徐懋朝笑嘻嘻的,「我不走,我為你回來的,走什麼走。」
「誰信?明明是在國外打架鬥毆,書讀不下去了吧?」沈棠因不肯給他好臉色,環視了圈亭邊,「我看你就是來擺架子的,還叫這麼些人來迎你。」
被她這麼損了一頓,徐懋朝也不惱,他說:「你怎麼就跟我說話這麼難聽呢?」
沈棠因摳著指甲蓋說:「實話就是難聽的啊。」
說什麼為了她回國,一回來就招了一幫唱崑曲的女孩子,在萬和胡鬧了兩天。
周覆心知肚明地笑了,他說:「人也到齊了,去裡邊兒坐吧。」
一群人稀稀拉拉地站起來,都往庭院當中的餐桌邊挪。
雷謙明走在後面笑了句,「你信嗎?魏晉豐要在這兒得氣死。」
莊新華哎了聲,「那沒法子,棠因就只有一個,各憑本事吧。」
「您是有感而發吧?小莊同志,兔死狐悲了不是。」
過了會兒,他說:「我是只要且惠高興就行,她和我在一起不會高興。」
到了庭院裡,且惠隨沈宗良落了座,在他左手邊。
那一道臨時為她而加的毋米粥到中途才端上來,香氣四溢。
說是粥,其實早已濾去了米渣,只留下米湯。
薄嫩的魚片在沸騰的粥里一汆,盛出來時爽滑清亮。
沈宗良夾了一片到她盤子裡,「嘗嘗,小心燙啊。」
且惠吹了吹,東星斑肉質鮮美,米湯醇厚。
她說:「味道很好。」
沈棠因也吃了一片,說:「二叔帶你來,肯定是他先品鑑過了的。」
且惠點點頭,友善地沖她笑了一下。
沈宗良在桌子底下握她的手,「剛剛有點不高興?」
且惠細聲說:「沒有,他那人就那樣。」
人有一樣通病,眼睛永遠是往上看的,尤其是權術主義者。
他捏了捏她的手背,「你不喜歡,下次就不見他了。」
且惠攪著茉莉花茶凍,「這有什麼好不見的,還能人人待見我啊?」
沈宗良笑:「心思還挺透亮。」
且惠也笑了,這並不是她心胸多麼地廣大,而是分得清主次。
她只是想和沈宗良待在一起,其餘的人是什麼態度不重要。
這一份感情,說到底,不過是場具有時效性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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