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就是感到心痛,一種前所未有的,軟弱而無助的心痛。
他在這副場景里,仿佛看見了將來且惠戀愛結婚的預演,她這麼聰明可愛,無論嫁給什麼人,都會得到她丈夫的珍愛。而他這個大她許多的中年人,或許只是時間塵埃里的一粒沙,註定湮沒在歲月史詩中。
相差過大的年紀始終是他跨不過的一道坎。
沈宗良懷著這樣自餒的情緒,深深地吸了口氣,快步走過了台階。
等到且惠回來,裝作還是剛見她的樣子。
「小惠,讓我看看。」他坐在那把黃楊木圈椅上,慢條斯理地問她說:「你又撿了什麼回來?」
且惠有時在胡同里亂逛,買些新奇東西。
上一次不知道從哪兒摘了朵蒲公英,兩隻手捏著藏在背後,他一跟她說話,猝不及防地拿出來對著他吹了一口,弄得他半天睜不開眼睛,她還站在旁邊笑。
幾天沒見他了,且惠還真有點想。
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把竹筐放在桌子上,急急地走了兩步,張開腿,抱著他的脖子,小朋友一樣坐在了他身上。
且惠的背軟塌下去,在他身上拱成一座小橋,臉緊緊貼著他。
她也不說想他,就事論事地回答問題,「這不是撿的,是買的金爺爺的,他年紀大了不容易,我想給他錢,他又不要,就時常買他一點東西。」
沈宗良怕她摔著,伸手箍住了她的腰,「是你爺爺的那個司機?」
且惠抱著他,下巴抵在他的肩窩裡,「是的,他上次跟我說,申請困難補助沒批,這不是符合條件就能領的嗎?為什麼他們家不可以,你能去打聽一下嗎?」
沈宗良音色低啞地嗯了聲,「好,下周我有點空,過問一下這個事。」
什麼都還沒做,只是蹭了蹭他的脖子而已,她就悄悄地臉紅了。
且惠抬起頭,眼珠子碌碌轉著,「謝謝。」
沈宗良笑了下,看了一眼她飛滿紅暈的臉頰。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黏,像糊在他的臉上一樣。
他喜歡被她這樣看著,渴望被她這樣看著,身體和心理都是。
不知道再過幾年,她還肯不肯這樣看他。
平生第一次,沈宗良從頭到腳懷疑起了自己。
他的喉結急劇滾動了下,「小惠乖,幫我把眼鏡摘掉,我手不方便。」
「不要。」且惠低了低頭說:「這是在前廳呀。」
這是風雨欲來的徵兆。沈宗良每次叫她摘眼鏡,要不了五分鐘,兩個人就要滾到床上去。
沈宗良大力捏了捏她的背,吻住她小巧的耳垂,「那我們回房間去,好不好?」
金黃的日光穿過紗窗透進來,臥室里沒有開燈,博古架上雨過天青色的汝瓷瓶,開出兩朵花苞的碗蓮,被沈宗良撕開扔在牆角的裙子,一切都蒙在黃昏的霧靄里。
他在昏昧中感受著柔韌細膩的身體,什麼循序漸進,什麼張弛有度全都丟到了腦後,他做得瘋狂且暴戾,幾度把且惠逼到神志崩盤的地步,她繃著腳尖哭叫過後,昏聵地來吻他,像某種輕柔的安撫,但得不到一點良性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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