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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Daisy小姐很高興,沒能治好我也不是你的錯,非你醫術不精,無需自責。是我自己不肯醒來。

願你身體康健,推窗自有清風拂面,壽長少憂。

且惠

初夏留言」

看郵件的中途,沈宗良幾次停下來,煙抽了一根又一根,讀不下去。

機艙內的冷氣是不是太低了一些?

冷得他心臟一陣接一陣地發緊,體內沒有一處的骨頭不在密密麻麻抖著,連玻璃杯都已經端不住,沈宗良眼看著它從手上砸到桌面,又滾落到地上。

那陣子她真的活不下去了,丁點生存的意志都沒有了,才會在自己的生日的前夕,發出這麼一封郵件。

可是事情怎麼會這樣的?

她走時那麼冷靜,和他說話、祝福他的時候滴水不漏,他遞過去的台階一個也不要,但不過才一個轉身,就脆弱成了這副模樣?

這麼多年他苦心經營,卻在最心愛的人身上失了算。

知道小惠心思細膩,人又敏感,還長年累月地把她丟在英國,以為有人照顧她的生活就夠了,以為就這就叫對她好了。但牛津的夜晚那麼長,又那麼黑,他怎麼就從來沒想到過,她年紀還小,再富麗堂皇的房子,住久了也會出問題。

沈宗良眼中布滿驚懼,連點菸的手勢都膽戰心驚,抖得厲害,火攏起來了也點不著。

他有什麼用?他什麼用也沒有,只會計較功名利祿。

連給她打一個電話的膽子都沒有,像是生怕聽見她的聲音,自己一貫的理智冷靜就穩不住了。

可是他不明白,這世上的事,不單是活一個理字的,還要講情。

有太多徘徊不去的情緒,比如悵惘、失落和低迷,它們同時在身上作用起來,要比理性可怕得多,要逼得人發瘋。

好不容易點上了煙,沈宗良遞到唇邊深深吁了一口,半天才續上了一口氣。

沈宗良反覆看著那兩行字:

「我每天都感到寒冷。

不知道身體裡這場漫長的嚴冬什麼時候能過去。」

「你看,我這麼的愛他,這麼的思念他,這麼執著於他的溫存,因為他生了這麼重的病。可即便是在夢裡,依然不敢上前。」

細瘦的白煙淡淡地繚繞在沈宗良的指間。

他的臉上一點情緒也沒有,已經不知該作出什麼表情,只剩痛苦與麻木。

他不停地問自己:你聽見了沒有?沈宗良,她說她冷,每天都很冷。

可她那樣冷,那樣難過的時候,你都在做什麼?

他閉了閉眼,兩行熱淚重重地滾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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