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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綿延著高聳的雪山,稀薄的雲層像一件襤褸的衣衫,遮擋不住山勢的巍峨,座座青峰巋然屹立著,和廟宇遙遙相守了上千年。

人在這類磅礴的自然之美面前,總會覺得自己的生命過於渺小。

山上風颳得很急,吹起且惠手中持了一路的經幡,發出呼啦的輕微聲響,像遠方傳來的古老的誦經聲。

回頭望望,她人生的大半時間都在欲語還休和猶豫遲疑中度過。千言萬語,風霜苦楚到最後都只是擺擺手,不提也罷。

鍾且惠這三個字,不該只是作為家庭的某種榮耀而存在。這麼多年來,她都背負著媽媽的理想前進,太久了,也太累了。

就算了拿了人生的劇本,也未必一定要扮演某個角色,不是嗎?為什麼不可以只當她自己呢?

她自我認識的缺失,隨著年齡增長,在對知識的獲取、龐大世俗與人性的體會中,破碎的人格漸漸趨於完整。

個人的經歷,無論怎樣的曲折,布滿荊棘,最終是要同自己、同這個世界和解的。

且惠把經幡掛上時,許了一個願,想要這一身在泥水裡摔打出的堅韌輪廓和筆直脊骨永不彎折,仍舊照亮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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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務人員叫醒沈宗良的時候,他正陷在一個可怕的惡夢裡,不得逃脫。

夢裡白慘慘一片大霧,他腳步凌亂地追尋著一道單薄的身影,可怎麼也趕不上。沈宗良急得想要在小徑旁大喊,讓她回來,不要再走了,但發不出任何聲音,喉嚨像是被人死死地掐住了。

後來霧散了,他看見且惠站在一片險峻的峭壁邊。風吹起她白色的裙擺,她看起來那麼輕盈,像是隨時會被捲起來,又墜落。

他猛地一下醒過來,張著嘴大喘了幾口氣,咕咚灌下半杯水。

沈宗良用剩下的半杯淋了淋手,「到哪兒了?」

乘務員說:「飛機就快降落了。」

「好。」沈宗良站起來,往洗手間去,他要去洗把臉,清醒一下。

下飛機後,他第一時間就和當地人員扎西澤仁取得了聯繫。

這個藏族中年人雖不清楚他的身份,但從上頭交代時的口吻能聽出來,此人來歷不凡。

澤仁一邊引他上車,一邊用流利的漢語對他說:「鍾小姐去扎葉巴寺了,有其他人在保護她,我帶您過去。」

下了飛機有些冷,沈宗良拿出衝鋒衣來加上:「辛苦你們了。開車過去多久?」

澤仁說:「不遠,從拉薩過去,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只不過......」

沈宗良靠在后座上,大力揉了揉鼻骨,「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那地方海拔很高,從停車場上去,還有很長一段山路要走。」

「沒事,再開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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