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表情也沒停,笑著,站在下邊放心托膽,嘴裡的煙都要咬不住。畫面很詭異,像是一個跳樓,一個看戲。
他也不講話,就這樣盯著,李聰嘴炮打完了,問他來了沒有,不聲不響,揚起音量餵了幾聲:「你搞什麼雞毛?」
就聽得他一聲諷笑:「沒什麼,有人在我家二層小破樓跳高。」
「跳……跳高?」
「看戲呢,不來了,你回網吧窩著吧。」
「我呲——」
嗶一聲掛斷。
靳邵跨下摩托,抱臂站直,頭仰四十五度,眯起眼仔細她進行到哪一步,似乎又縮回去了,腦袋掩著,手臂還托在外頭懸空。
他站得鬆散些了,單手扶腰,掌心拋著一串鑰匙把玩,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我看高度不太夠,死不透啊,要不給你拿點傢伙?」
刻意揚高的聲量在空曠一片場地飄起,清晰,醒神,響耳,黎也一聽腦袋就聳了,風沙迷亂,只能睜個眼縫看人。
她揣著事兒,不想鬼叫,但這人又真的耳聾聽不見蒼蠅叫,心底連嘆幾聲終於,請求沒來得及出口,被他的接話堵住。
「你挑挑,是想上吊還是嗑藥,割腕也行。」他數著手指,有模有樣:「我大方點,工具費得到位吧,跑路費就不給你算了!」
「……你他媽的,是畜牲嗎?」
靳邵對這個詞兒免疫是被罵多了,但被她這麼個人罵一回,還覺得新奇好笑:「是吧。」抓鑰匙揣進外套兜,煙置回唇間。
黎也當時有種衝下去給他弄死的衝動,想著要不然算了,看到他要走,還是挺沒骨氣誒了一聲。
靳邵拐回來:「真要工具?」
雨後空氣有股潮乎的清涼,風速時慢時疾,亂舞的幾綹髮絲飄起一段一段,她緊抓窗沿,組織話開口,臉朝的方位較側,對不準底下的人,她也看不清人,所以這裡邊兒,其實是有很大一部分酒壯慫人膽的勁兒頭在——
她叫了那兩個特傻逼的稱呼,「房東,」十萬分真誠地說:「負個責吧。」
他把煙用牙齒咬著,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碰瓷兒?我幹什麼了就負責?」
「幫忙……」她含糊停頓,「套個被套。」
無聲無息地菸嘴滑出唇齒,火星子砸地上濺起微弱光亮,他不敢置信地主動對準了黎也朝的方位,「你說什麼?套被套?」
黎也萎下頭,再一股勁拔起,眼眶又紅一圈,靳邵嚇得脖子都直了,和在摩托車上一個鳥樣,有點矯情,有點可憐……有點性情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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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想過,神經敏感四個字有天能套自己身上,把到這裡憋了大半月的眼淚一次性傾泄完了,沒有發瘋,沒有吼叫,就是盯著跟秦文秀的通話記錄淚如泉湧。
坐在窗口,縮起來,臉深深埋進膝蓋里,手機亮著躺在掌心,攤在腳邊,晃晃燈下,屏幕里現在是一面信息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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